Tags:年下攻
宋玄差点怀疑自己认错了人。
还是季硝笑着迎上来:“我就知道,一准儿是宋大哥做局坑我呢。”
这一开口,就好似又是回到几年之前了,仿佛并没有因为方秋棠而对他产生半分隔阂。
宋玄心里也跟着松快了些:“我替秋棠泄愤呢。”
说着,他又将怀里的银票抽出来,放在桌上:“这是我的那一份。”
那银票刚好四百两,是从当铺诓来的一半。
季硝也晓得他们两个分钱的规矩,只笑着推回去:“宋大哥这就跟我见外了。这才值几个银子,你们两个高兴,把我那店拆了也没事。”
“你收着,我不诓朋友的钱。”宋玄淡淡一笑,“只是秋棠那边,你就认倒霉了罢,总归是你欠着他呢。”
季硝笑容不变:“我知道的,他最近气得狠了,要是这一间铺子不够消气的,等宋大哥你到了四方城,我满城的铺子随你折腾。”
宋玄反倒被他这态度弄出一头雾水:“你这是唱哪出?”
季硝桃花眼一勾:“唱的一出空城计。”
宋玄笑了起来:“你也不是外人,我就跟你直说了,你俩这么多年跟兄弟俩似的,也都过来了,没必要怄气怄成这样。”
季硝的眼睛亮了亮:“是秋棠派你来做说客的?”
宋玄摇了摇头。
季硝的眼睛也跟着黯淡了。
他脸上的笑微微降了温度下来:“宋大哥,既然不是他的意思,那咱们还是别说这个了。”
宋玄忍不住了:“按理说,我不该问的——但是季硝,你俩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硝抿紧了嘴唇:“他没跟你说?”
“没有,”宋玄摇了摇头。
季硝在房间里转了几个圈,不知怎么竟眼中竟多了几分失落来:“宋大哥,我也没别人可说了,你要是愿意听,我就跟你说到说道。”
他说的故事,宋玄一部分知道,一部分不知道。
季硝的母亲是个青楼女子,年轻时是当红的姑娘,也是过过“钿头银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的日子的。
只是红颜易老,年纪大了便一文不值,起初出卖皮肉艰难度日,后来为了谋生,连儿子也送进了楼里。
季硝从小就是在青楼长大的,按娈童的标准去培养大的,除了讨好客人,没有别的本事。
但是季硝天生就比旁的孩子机灵,他早早就看到了母亲的下场。身为男孩,他在青楼里的下场,绝不会比母亲好到哪儿去。
所以他选择逃出了青楼,却撞在了方秋棠的眼前。
之后的事情宋玄是知道的,方秋棠将他买了下来,花光了方秋棠那时所有的积蓄。
那时候的方秋棠比现在还不招人喜欢,尖嘴薄舌,满脑子都是稀奇古怪的知识,总把别人看成傻子。做生意四处碰壁,才慢慢学会了陪酒陪笑。
而季硝还是一身的烟花习气,时不时得就会被邻居非议,被一些不三不四的骚扰诋毁,他也不在意,还笑嘻嘻地冲别人抛媚眼。
却是方秋棠听说他受了欺负,便带着宋玄上门,把这些人一个一个指着鼻子骂了回去。
宋玄还记得那段日子,他好好一个算命先生,却像是给妇人撑腰的丈夫一样,堵在人家门口,看着方秋棠悍妇似的插着腰跟人家对骂,无论男女,不分老少,没有一个骂得过他的。
再后来,方秋棠成了年少多金的方老板,而季硝则成了他身边最得力的左右手。
季硝八面玲珑、长袖善舞,无论面对怎样的人,似乎都没有红过脸。
很大成分上弥补方秋棠在性格上的缺陷,让方秋棠的才能有了施展的空间。
人人都说方秋棠的眼光好,挖了这样一个金子回来回来。
别人不知道,宋玄心里却清楚,这两个人就这样一路相互扶持着长大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宋玄忍不住插嘴劝和:“秋棠虽然明面上刻薄你,心里却是拿你当家里人待的。”
从进来时一直若无其事的季硝,此刻却忍不住露出一次苦笑来:“或许是吧。”
他曾经也是跟宋玄一样想的,直到发生了后来的事情。
那是宋玄离开四方城之后的故事了。
方秋棠的生意兴隆,方家的人垂涎已久,却碍于方秋棠的手段、和宋玄的关系,不敢染指。
等到宋玄一走,他们便动了歪心思。
头一个下手的目标就是季硝。
季硝本人对方秋棠自然是忠心耿耿,但是他还有一个年老色衰、靠皮肉生意度日的娘亲。
他们买通了季硝的娘亲,设计从季硝身上拿到了方秋棠的把柄,搞垮了方秋棠一直在筹备的一桩生意,还以此离间了季硝和方秋棠之间的关系。
那天晚上,方秋棠把卖身契还给了季硝。
“你走吧。”方秋棠说。
季硝赶忙向方秋棠解释,再三赌咒发誓,自己只是一时大意才被人设计,并非有意背叛。
方秋棠却仍是那句话:“你走吧。”
季硝跪在地上,头磕得“砰砰”作响:“硝生是公子的人,死是公子的魂。绝不背弃公子半步。”
若是旁人瞧见了,定会惊讶,那个在外头谈笑自若、挥斥方遒的季硝竟会有这样认真而卑微的时候。
方秋棠盯了他半晌,反而却冷笑起来:“季硝,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声明 :本站内容转至互联网,所有资源版权均为原创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版权请与我们联系,及时删除!站内所有作品、评论均属其个人行为,不代表本站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