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迅速朝着四周张望,视线可及的范围之内,并未发现任何装有死藤水的容器。
“源头应该在室内。”
齐征南指向百米开外沙弗莱的大宅,那里显然应该藏着所有问题的答案。
但如果香气是从那么远的地方一路传过来的话,那恐怕就意味着死藤水的剂量远远超过了宋隐的想象。
怪怪,那得花多少钱啊……宋隐在心里暗暗咂舌,却没妨碍他跟着秘银与齐征南,加快步伐朝着沙弗莱的大宅奔去。
果然,到了大宅门口,死藤水的气息已经浓郁得令人皱眉。宋隐默默推测着它的实际剂量——一个脸盆?恐怕不够,那满满一个浴缸……
还没等他找到合适的计量单位,秘银很快将他们带到了正确答案面前。
那是大宅一楼的室内游泳池,标准泳池的边上有一个按摩池。他们远远就看见池边蹲着一个男人。
“哟,挺快的啊。”
那个男人、也就是亚历山大朝着他们挥了挥手。紧接着却又发出了叹息——
“不过你们还是来迟了,他俩已经启程了呢。”
不明白所谓的“启程”是什么意思,三个人顶着浓烈的香气冲到池边,又同时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按摩池的水面上挤满了大朵大朵的黑色花朵,俨然一片黑色花海。如此容量的死藤水,恐怕一个普通的执行官倾尽所有的积蓄都远远无法获得。
眼下,刚刚才在欢送会上出现过的沙弗莱,正静静地仰卧在这片暗黑色的花丛中——而且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
“怎么会有两个沙弗莱?!”宋隐目瞪口呆,“难道不成他一直都有个孪生兄弟?!”
“不,其中一个是小浩、他的辅佐官。”齐征南已经看穿了真相,“沙弗莱一直都在刻意培养他,像是塑造着另一个自己。看起来沙弗莱从一开始就希望辅佐官能够成为自己的替身。”
秘银不想在这种分析上浪费时间,他两步上前,一把揪住亚历山大的衣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沙弗莱这是在干什么?!”
“炼狱里已经容不下他了。”
亚历山大也不反抗,反而用一种近乎于悲悯的眼神看着他:“他现在要把他唯一放心不下的人——他的辅佐官送出去,以免受到他的牵连。毕竟,执行官一走,辅佐官也很快就会被回收。”
“容不下?怎么会容不下?!”
明明只是简单的三个字,然而匆忙赶到的三个人里,却没有人明白它真正的含义。
好在亚历山大并没有再打算向他们隐瞒:“沙弗莱和西西弗斯完成了一项交易。用以保证西西弗斯的人不会危害秘银和他家人的生命安全。交易物品之重要,足以使得沙弗莱被阿克夏立刻处以极刑。”
“极刑……”宋隐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到底交出去了什么?”
“是赌船上所有购买过家人情报的执行官的名单。沙弗莱作为赌船的幕后管理层之一,掌握着这些至关重要的资料。他将它们交给了西西弗斯。”
“我不明白!”宋隐使劲挠着自己的脑袋,“名单而已,至于是死罪?”
倒是一直沉默的齐征南已经明白了名单背后的利害关系——
“因为赌场的交易资料里记录着辅佐官的代号和现实中家人的地址。只要按图索骥,很快就能搜出一大批退役辅佐官。效率提高很多。短时间里恐怕就会有大量和波斯豹一样的受害者出现。”
“天呐!”昨天的追思会还记忆犹新,宋隐不敢想象当更多的悲剧发生时,炼狱会被一种怎么样的悲伤和愤怒所笼罩。
“可恶!沙弗莱……他怎么能…怎么能够?!”单薄的言语已经无法尽述内心的巨大惊愕与纠结,秘银咬牙切齿地朝开满黑色花朵的池中走去。
“不可以下去喔。”亚历山大及时将他拦了下来:“这里是沙弗莱的安全屋,一旦进入死藤水的范围,你也会被卷入到沙弗莱的意识世界里去。”
“这件事必须尽快汇报给阿克夏系统。”齐征南掏出手机,一边朝亚历山大怒目而视:“这次你实在是太过分,我没办法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这也是人在江湖飘,处处身不由己啊。”亚历山大并不阻止,只发出了几声苦笑。
齐征南的电话并没有顺利地拨打出去——不知什么时候,信号提示已经完全消失,他们与系统的联系被切断了。
“你觉得,沙弗莱会什么准备工作都不做?”亚历山大指着附近的墙壁,“消毒和预警系统也早就被破坏了,这里已经成了一座孤岛。”
“那我们岂不是出不去了?”宋隐惊愕,“会被困死在这里?”
亚历山大朝他笑笑:“那倒不至于。毕竟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沙弗莱回不来,相信以各位的实力,就算是叹息之壁都能够突破过去。”
既然暂时不能与系统取得联系,那就只能依靠自己来解决困局。
齐征南走到水池边,看着仰卧在死藤水里的两个人:“沙弗莱把辅佐官带进了自己的意识里?辅佐官的意识那么庞大,连噩梦副本都进不去,他又是怎么做到的?”
“很简单,断舍离啊。”亚历山大给出了一个在人间十分流行的词汇:“切断辅佐官与系统的联系、封住他们无所不知的记忆,余下的那部分,甚至比普通人的意识还要细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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