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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进酒 作者:唐酒卿(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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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强强 天作之合

  “你还说,”潘蔺扔了巾帕,“就他岑寻益骂得最狠!萧二这回是借着跟皇上的交情才进了爵,他跟岑愈能说几句话?我不去,我怕丢人!”
  “你看你这人,怎么这么不会变通呢!”费适是绞尽脑汁地要哄他出门,“他跟皇上有兄弟旧谊,他要是能替你们潘家在皇上跟前说一说话,你还至于这么憋屈?走走走,我跟他吃过酒,我来引见!”
  潘蔺拗不过费适,被他拉出门,上了马车直奔开灵河去。
  * * *
  萧驰野今夜设宴,开灵河上的画舫都满了。他如今鼎鼎有名,沿岸青楼酒馆都沾了光,那银子跟水似的向外泼,不必他张口,到处都是挖空心思想要给他送银子的人。
  但拿人手短,收钱就得办事,今日不办,日后有的是由头叫你办。萧驰野深谙其道,一概不收,这么大的场面,全是自掏腰包。
  晨阳在后面把算盘拨得乱响,越算越慢,最后索姓扔了算盘,对丁桃和骨津说:“宫里赏了那么多田地宅院,咱们整理整理,找个黄道吉日,都可以卖了。”
  萧驰野正换完衣袍出来,金冠锦袍乌云靴,气势十足,闻言也变了色,摸了把腰带,说:“……我就穷到了这个地步?”
  “开春花销多,外边的庄子自给自足,还能交些银子进来。但阒都里边好些宅子,都是宫里赏的,不能租,还要安排人每日洒扫。咱们的王府和梅宅是常居宅,伺候的人加起来少说也有三百来人,月俸、赏银还有……”
  萧驰野说:“还有丁桃的糖钱,你一年得吃掉边陲一支斥候小队的口粮吧?惯得你。”
  丁桃抄着小本,没敢嚷,嘀咕道:“这我在家的时候,王妃特许的嘛……”
  “你长大了,”萧驰野冷酷地说,“你不需要吃糖了,坏牙。”
  “今夜的花销我就暂时不算了,”晨阳扶着桌子,觉得自个儿有点晕眩,说,“我明早再算。”
  “办事么,”骨津言简意赅,“爷们就要阔!”
  “外边的宅子好好查账,我几百年不去一回,大哥那边也顾不上,下边人逍遥久了就敢糊弄人。”萧驰野长腿一迈,又退了回来,说,“现在就算!多不过几千两银子的事情,这账有……有人管。”
  骨津看他出门,问:“谁?咱们府里有谁能管二公子花钱?”
  晨阳把算盘抱回来,拨了一会儿,含糊其词。
  丁桃搓着靴子,伸着脑袋小声说:“我知道是谁。”
  * * *
  这场宴席没请几个官,四品以上的上堂官员私下会宴也要受都察院的弹劾,萧驰野又身兼禁军总督一职,协同巡防的几位军事要员他全都不能请。岑愈上回设宴,也是私宴,先跟内阁呈了条子,海良宜颔首,他才叫的人,就这样,孔湫也因为醉酒一事受了参,在海良宜跟前挨了训。
  都察院御史就是言官,他们上能骂皇帝,下能斥百官,就是海良宜稍有疏忽,也要受参。好比这次官沟事件,海良宜正好前后任职内阁次辅、元辅,只要发生了意外,他都难辞其咎。李建恒登基之初觉得明理堂龙椅太硬,坐久了屁股疼,跟左右抱怨过几句,没过几天也挨了言官委婉的骂,到今天也没敢再提垫个厚垫子的事情。
  萧驰野请不了“权”,却能请“贵”,还是“极贵”,但凡世袭罔替有爵位在身的人,他都请了。这些有爵位却没实权的纨绔多是家里边有人顶着天,所以能放心大胆地玩儿。诸如费适,他爹还健在,他姐姐又马上要嫁韩家子,吃穿不愁,书也读不进去,整日游手好闲。
  费适一下轿,就拉着潘蔺见萧驰野。
  “侯爷,大喜!”
  萧驰野笑了,说:“小侯爷肯赏光,今夜的酒管够。”
  费适见他平易近人,不禁放松下来,说:“侯爷大方,今夜不醉不归!”
  萧驰野看向潘蔺,说:“潘侍郎也请,潘大人最近好些了吗?”
  潘蔺听他语气如常,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回礼说:“承蒙侯爷惦记,家父身体无碍,就是愧对圣恩,近日正在面壁自省。”
  萧驰野似是感慨,说:“潘大人也是三朝老臣,行事谨慎,为政勤恳,如今遇着这样不虞之患,实在可惜。”
  潘蔺连日受挫,为了说情减罚求了好些人,除了费氏尚有救困之心,别的人都是百般推托。他出身世家嫡系,仕途平坦,如今才尝到了人间滋味,知道世态炎凉,此刻面对萧驰野这样的言辞,大感意外,又备受感动。
  “家父……”潘蔺情绪上涌,却很知礼数,勉强笑道,“罢了,今夜我是来庆贺侯爷大喜的,不提别的。侯爷,恭喜!”
  “我不过是垂沐圣恩,做的都是泥里滚爬的差事,不比侍郎与潘大人,整日为国CAO心。晨阳,”萧驰野侧身,“请小侯爷与潘侍郎上船,好生伺候。”
  晨阳行礼,恭敬地引着他们俩人进去。船内一面垂纱,有琮琮的琵琶声流入夜色。席位安排有高低之分,晨阳把他俩人引入上座,这桌坐的都是世家子弟。
  潘蔺见着几个熟人,却没打招呼。费适看气氛不好,连忙起身调解,说:“这不是薛大少吗?难得见您一回啊!”
  薛修易是薛修卓的嫡系大哥,但这人既无才学也无头脑,凭着出身硬是踩了薛修卓好些年。他心比天高,看着眼下潘家式微,便对潘蔺起了嫌弃之心。
  薛修易吃酒,只说:“嗯,小侯爷别来无恙?”
  费适插着扇子,说:“我么,还成吧。大少近来做什么呢?出来玩啊!”
  薛修易面露骄矜之色,说:“在家考究些前朝孤本,忙。”
  费适笑说:“欸,大少才高八斗,那今日怎么得空了?”
  薛修易始终是侧身,不肯拿正眼看潘蔺,说:“听说姚温玉归都了,我思忖着今夜应该能在此见着他,便来了,有些问题要同他讲一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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