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进酒 作者:唐酒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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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旗立刻放下心,欢天喜地地对沈泽川说:“滚!咱们滚回去……”
萧驰野的目光削在小旗面上,小旗又腿脚发软,指着自己,说:“我、我滚啊?好……好说!”
他咬牙抱作一团,在雪地里滚了几滚,站到不远处去了。
沈泽川有点忸怩作态,挪近些许,附耳说:“……你放过我,我便会放过你么?”
雪屑陡然一扬,萧驰野摁住了沈泽川的手臂,强劲地压下去,面上森然,说:“狐狸露了尾巴,我当你能装什么孙子!”
两个人猛地翻倒在雪地,镣铐吊着双手,沈泽川踹在萧驰野小腹,连滚带爬地撑身:“皇命要我禁足,萧家便敢违旨不遵取我姓命,今夜过后——”
萧驰野套着沈泽川的镣铐,把人直接拖向自己。
沈泽川磕在地上,咬牙嘶喊:“——你们就是萧家忤逆圣旨的同犯!我死不足惜,今夜禁军全部陪葬!”
萧驰野从后卡住沈泽川的咽喉,迫使他抬高了头,短促地笑了几声,狠声说:“你把自己当作金圪塔,陪葬?你也配!我杀你如草芥!”
沈泽川呼吸困难,镣铐骤然反套住萧驰野的后颈,他用尽了力扳向地面。萧驰野不防此招,抬臂时被沈泽川当胸一脚,两个人顿时翻滚颠倒。
“杀我如草芥?”沈泽川俯首盯着萧驰野的眼睛,在混乱中终于与他四目相对,哑声说,“良机已错,往后谁为猎狗,谁当稚兔,怕是说不清楚!”
“谁敢暗中相助!”萧驰野杀心已起,“我查一个,杀一个!”
小旗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屁滚尿流,冲过来阻拦道:“大人!大人万万不能杀人!”
“没错!”沈泽川厉声说,“今夜是二公子要杀我!”
“你住口!”萧驰野劈手要堵住他的嘴。
谁知沈泽川张口就咬了个死,他压着萧驰野半身,已经咬破了萧驰野虎口的皮肉。
萧驰野寒声说:“你以为你撒泼耍赖便能遮掩过去?这一身功夫绝非寻常!”
小旗阻拦不住,连忙喊人:“快拖开人!”
沈泽川齿间渗血,却不肯松口。萧驰野酒已经醒了,提住他后领把人往外拽。那虎口处的疼痛钻心,沈泽川一双眼却叫萧驰野记得清清楚楚。
“公子!”朝晖策马大呼。
萧驰野侧头,看见他大哥也在马上,已经翻身下马,疾步而来。他在这刹那之间,只觉得羞愧难当,仿佛是被人扒去了外皮,打回了一无是处的原形。
萧既明单膝着地,沈泽川当即松口。萧驰野虎口血肉模糊,牙印深刻。
“怎么动起了手来?”朝晖紧追其后,看见那伤。
“把人关回去。”萧既明沉声说道。
朝晖一把拎起沈泽川就往门内去。
“公子酒醉。”萧既明看向小旗,说,“今夜之事,便不要外传了,皇上那里我自会请罪。”
小旗给他连磕几个头,连连说:“全凭世子安排!”
萧既明站起身。朝晖已经把人丢了回去,见状对小旗说:“今夜辛苦各位禁军兄弟,把公子安然无恙地送回了府中。冬夜守卫不容易,我请各位兄弟喝热酒,还望诸位不要推辞。”
小旗岂敢说不,识趣地应声。
萧既明才看向萧驰野,却一言不发。
萧驰野手上血也没擦,想说什么,却见他大哥已经转身上了马。
“大哥。”
萧驰野喃喃地唤。
萧既明听见了,却打马离开了。
第11章 新岁
沈泽川的镣铐被解开,他活动着手腕,听小旗呶呶不休地抱怨着。纪纲推着独轮车手脚麻利地卸完禁军的酒水,头上裹着粗布挪过来。
小旗吩咐纪纲春前把院子收拾干净,又往外边去,要叮嘱今夜的守卫小队不许外传。
“伤着没有?”纪纲拉着沈泽川的手臂。
“没有。”沈泽川抬手擦了脖颈,这里被萧驰野卡出了痕迹。他说:“师父。”
纪纲说:“哪里痛?”
沈泽川摇头,思量片刻,说:“他的外家功夫刚猛,拳脚强劲。我觉得熟悉。”
纪纲烧毁的面容上露出惊愕,说:“咱们纪家拳,没有往外边传过。”
“他一出手,我便不敢再应。”沈泽川嘴里似乎还带着血味,他用舌尖舔舐着牙尖,又想了一会儿,说,“怕他看出什么端倪,所以没敢动真格。只是撒泼耍赖也没将他哄过去。师父,他怎么这般恨我?先生谈及时政,他此刻更恨的不该是以太后为首的外戚吗?”
“浑小子醉酒!”纪纲恶道,“柿子挑软的捏,只能找你了!”
沈泽川晃出自己的左手:“他在找这个,师父认得吗?”
那掌心里静静地躺着个陈旧磨损的骨扳指。
“军中臂力强劲者常使大弓,拉弦须得戴着这种扳指。”纪纲端详着扳指,说,“这样的磨损,恐怕拉的还是离北铁骑中的苍天大弓。不过这个萧二公子又不行军打仗,他戴这个做什么?”
* * *
萧驰野闷头睡了一觉,是被陆广白给叫醒的。
“昨晚上你可以啊。”陆广白也不避讳,坐在椅子上说,“才混了个差职,就去找人麻烦。我看既明刚出府,往宫里去了。”
萧驰野蒙着被子,喉咙里不舒服,说:“喝高了。”
“再过几日,我们便都要离都了。”陆广白语重心长,“你不能再这么喝下去了,喝得功夫全废,身体也垮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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