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影俯身端详着他,目光不算友好。
禅景浑然不觉,懒散的翻身,发松垮的散在床褥间。他年轻稚嫩的脸让潺渊恍若梦中,甚至怀疑他到底会不会握刀。
区区小鬼竟然是自己的饲主,开什么玩笑,他瘦弱的胳臂抬得起自己的重量吗?他的气息足够喂养自己的需要吗?这种小鬼恐怕连解开封存都做不到。
运数不太好呢。
禅景睡得正酣,鼻翼忽然被人捏住,即便是微张开口,也觉得难受。他不满地轻哼,手轻拍过去,似乎拍到了一串流光。
“弱爆了。”潺渊捏着他的鼻尖,晃了晃,“弱爆了弱爆了弱爆了小鬼。”
禅景埋脸进被褥里,不理会他。
潺渊越发嚣张,指尖滑到禅景稚嫩的脸蛋,恶意地揉了揉,“这种程度是不可能驾驭我的小鬼。”他俯贴在禅景耳边吹气,声音蛊惑低沉。“既然这样,不若来和我做交易吧。把你的身体交给我,我实现你变强的欲望。”
交给我。
这三个字震动在脑中,禅景小声含糊的唔,抱头缩进被子里。
如影随形的声音依旧紧贴在耳边,甚至带着人才有的湿热呼吸,戏谑的磨蹭着他敏感的耳垂,“多可爱。”
禅景在睡梦中仿佛被庞大的漆黑包裹住身体,沉重、灼热,还带着浅浅血腥味的黑暗纠缠在他四周,将他的挣扎全然掌控在其中。
好重。
禅景难耐地轻轻喘息,扯着襟口,翻身也无法逃脱滚烫的覆盖。
“交给我。”
梦魇一般的声音紧紧束缚住他全身,禅景渐渐呼吸不畅,胸口起伏剧烈,意识似乎遭到了强大地挤压,被迫退丧身体的控制权。
好难受。
好……好难受。
这种难受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沉重,还有拥挤进脑中庞大的记忆碾压,那种原本不属于他的隐痛让他也痛苦起来。自然生出的抗拒开始推搡这个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他皱紧眉,忍不住吃痛的轻吟。
走开。
快走开。
“不可以呢。”潺渊残忍的几近冷漠,“嘘,乖。”流光抚过禅景的颊面,他在不急不躁的语调间抢占着饲主的身体,玩弄着饲主的生死。
眼看禅景额前的发都被汗打湿,潺渊打量着他,流光拂开他额前湿发,只觉得这小鬼似乎也蛮适合被养成禁脔。
潮红的颊面,无助的喘息,湿漉漉的额发,微皱的挺眉,滑软的肌肤,还有像是轻泣的吃痛声。
潺渊的身形越来越清晰,他不再讲话,而是沉默地看着禅景,突然生出一种口干舌燥的迫切感。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所以他指尖摩挲在禅景下颔,就连抢占身体的攻势都缓和了几分。
“呵。”
指尖擦在禅景唇角,樱色的薄唇很漂亮,带着少年人的鲜活。骨节匀称,形状完美,色泽精致如同象牙白的手指一点点滑进少年的薄唇间,恣肆的挑逗着他稚嫩的舌尖,享受他青涩又难过的回应。
意外的乖巧呢。
潺渊还想游戏下去,不想门外倏地一声冷哼,剑锋的磅礴杀意直逼他脖颈。
才得到饲主的潺渊连完全化形都做不到,威胁感昭示着门外人的长剑异常危险。他认出是这小鬼身边的道长,不禁扫兴的嗤声,毫不留恋的抽出手指。
“封魂噬主是大忌,何方神圣这般肆无忌惮。”
“既然是我的饲主,旁人就滚远点。”潺渊渐渐虚化在那把巨大的锈刀旁,模糊的只能看出一抹玄色挺拔的身形。“再敢扫我兴致,我就折了你的俊俏剑魂。”
冷风一扫,门外的李瞑云道袍翻飞。面无波澜的道长挽了个剑花,盯着自己爱惜的长剑。剑身被那冷风横扫的鸣震不停,有些瑟瑟发抖的意味。
“莫惧他。”冷清的道长轻抚过剑身,将逐渐幻化出来的男子抱怀带起,“下次他再敢用风吹你,我就让禅景打断他的刃锋。”
月辉清淌。
禅景终于舒坦的滚了个圈,抱紧被子睡回美梦。
章二
次日用早膳时,禅景看着面无表情的李瞑云,觉得道长比寻常要更冷一些。他咕嘟咕嘟喝着粥,凑过去小心地问道:“道长,昨夜没有睡好吗?”
李瞑云扫了眼门边搁着的锈刀,冷哼一声:“把那把刀丢了。”
“噫,昨天你还让我带着它呢!”
“锈迹斑斑行缓迟钝,丑死了。”
“不行。”禅景抱着碗摇头,“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
“再找一把。”
“不行。”
“它丑死了。”
“道长你都说了好几遍了!”禅景跑过去将锈刀握在手中比划一下,“丑是因为锈迹覆盖,等我回去磨砺一二就好了。平心而论,这刀的形状我还是很喜欢的。”
的确。
这把锈刀刃锋直长,刀面极宽,虽有些沉重过头,但熟悉之后劈砍一定顺手。禅景见过李瞑云的逍遥剑,却觉得隽雅非常,并不是他喜好的那种。
他执意李瞑云也不好点破。道长别扭了半天,抱着自己的逍遥轻哼一声飘然离去。
禅景握着刀做出劈砍状,自言自语道:“你是怎么惹恼了道长。”
嗤声又炸响在脑中。
禅景这次听得清晰,四下环顾并不见旁人。
“奇怪……”
风穿过梨花园,雪白的瓣儿飞过他的扬起的发间。那个刹那中,禅景仿佛看见了淡淡地虚影近在面前,需要他仰头才能看见顶的隐约流光放肆的穿过他,像是不客气的抚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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