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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自头顶呼啸而下,脑海中响起百里疏命令躲避的声音。
君晚白无动于衷,虎口被震裂的双手死死地握住没进灰白骨节的双剑,她咬着牙脸上是接近疯狂地神色——躲避?谁他妈的要躲避?踏上修仙问道这条路,谁不是早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所谓的无常就是这样一种混蛋的东西!
你乘坐的飞舟会在半路遇上消失在远古的巨兽,你可以打败无数敌人也会在另外的人眼里不堪一击,你昨日还在奢望明日的桂冠,今日就要像只蝼蚁一样无反手之力地死去,你如同天之骄子一样接受众人的崇拜也要像个懦夫一样抱头鼠窜!
巨大狰狞的鸟喙张开劈头罩下,那可窥视到的喉咙如隧道一般漆黑,腥味浓重——这是以神鸟为食本性狠毒的异兽。颅骨投下的阴影笼罩住了君晚白,死亡意境降临到头上。在这一刻,她突然嘶声笑了起来。
“什么是无常?”
——这就是无常啊!!
君晚白怒吼着,紧握着骨剑的双手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身上的气息骤然提升——在这生死关头她终于跨出了最后一步,彻底明晰了自己追逐的意境,也是在这一瞬间,她跨过了半步化神的关卡。
她腾身跃起,这一刻她将自己也当成了一把剑。
握住剑柄,君晚白在空中旋转起来,她破碎的长袍化成藏青色的幻影,束发的长绳也断了,洋洋洒洒的黑发随之盘舞起来。她似卷风一般狂舞霸道不可方物,又似秋日落叶随风盘旋,强硬与柔软竟是在无常地变幻。
被她带着一起旋转的双剑连同厉歆的刀只剩下统一的一道影子,刀剑光下,原本只是一道的创伤飞速地扩大。
雾鸷发出嘶鸣。嘶鸣中已带上了痛苦。
它真正意义上地受伤了。
受伤之后的雾鸷变得越发疯狂可怕,它愤怒地冲盘旋的君晚白啄下,在它的巨口之下,君晚白的身影格外渺小而纤细。她还在盘旋而舞,带着凌厉的杀意和不顾一切的疯狂。如不躲闪,必死无疑。
然而君晚白没有死。
巨鸟在最后一刻颅骨突然朝左前方微微一偏,快若闪电的一击落空了。
狰狞巨大的鸟喙和君晚白擦肩而过,边缘凸起的骨节撞到她,双剑脱手君晚白被撞飞出去——只是余威都使刚突破化神的君晚白重伤。
以神鸟为食的异兽正面一击恐怖至此。
雾鸷的攻击落空不是因为它突发怜悯。
君晚白的爆发吸引了雾鸷的注意力,放弃将秦九贺州抖落的举动。借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时机,秦九用尽全身余力,蹬着一节一节颈骨狂奔而上,最后凌空将玄铁之链抛出完完全全地缠在了雾鸷的脖子之上。脊柱上的贺州怒吼一声,拼着后背重重地撞上一根凸起的骨刺,拼力一抛,玄铁之链如同古蟒凌空而去,盘旋附在雾鸷的双翼之上。
他们在一瞬间齐齐撒手,收回了注入玄铁中的真气。
在万仙纪元用来束缚虬龙的锁链发出金属相碰的脆响显现出它那恐怖的重量,秦九听见承受了玄铁之重的雾鸷骨头发出吱吱的声响。
在那种恐怖的重量下,雾鸷扬起在空中的颅骨被带得重重下垂。
也正是因此,君晚白才躲过了那必死无疑的一击。
雾鸷巨大的颅骨被玄铁牵制着猛然下垂,等待已久的楚之远不再犹豫,他腾身跃起,手紧紧地按在了剑柄之上。迎面的风刀子般割在脸上,楚之远的目光也如刀般锋锐且坚定。他的神情向来严肃,此时于严肃中更带上了一抹决然。
和其他人一样,他只有一次机会。
交付在这一剑上的,是在此之前厉歆的冒死潜行,沈长歌的全力一击,秦九贺州的咬牙坚持,君晚白的不顾生死,还有此刻他们背后已经起身握上长弓的百里疏。
伏苏剑上,承载着是他们几人,更是背后飞舟上九玄子弟的性命!
楚之远暴喝一喝,长剑出鞘,凌空斩下。
长剑带起一串四射的火花,楚之远这倾尽全力的一击只在雾鸷那宛如面具的颅骨上留下一道裂痕。面具般的颅骨后面就是雾鸷的灵火所在的地方,保护灵火的面骨本就是它全身上下最坚硬的骨头。
在不顾生死的全力出剑后,楚之远的这一剑仅仅只能在那上面留下一道裂缝。
不过,这已经够了。
不论是他还是君晚白,他们所有的努力都只是铺垫,所有的算计都只是为了最后的一击。
为了击杀君晚白,雾鸷在此之前已经停止了扇动双翼制造漫天的风刃,青羽光舟不再受到袭击后恢复了稳定,笼罩在飞舟外的结界也消失不见。
飞舟上,原本盘腿闭目而坐的百里疏已经站了起来,他手中握着那把原本放在身侧的金色长弓,一根通体乌黑唯独箭端一点雪白的长箭已经搭在弦上,古玉扳指的的弦已经被拉开如同满月。
他手中的长弓仿制于传说中射落过金乌的“落日”。
太古之时金乌盘踞九天,赤地千里,这种生于太阳的神鸟能够轻易地点燃一方世界,它们曳尾而飞,飞过天空时天空变成红色,如同有人点起焚世的火焰。
能射落金乌唯有名为“落日”的神弓。
真正的“落日”早已经在时光长河中消失,遗留下来的是只言片语的传说。
后来有一名才华横溢的炼器师产生了一个疯狂地想法——他要复原出传说中的那把射落金乌的神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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