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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没有机遇,或许真的要等三百年,让封印自动解除了。
云离不再说什么,给慕遮掖了掖被子。
慕遮要住下来,云离肯定会让她住,还能把她照顾得很周到,不同意都只是嘴上说说打打趣而已。
慕遮知道云离最想做的事就只有解开封印这一件,自己做师父的帮不上忙,过意不去,下意识捉住他的手腕。
云离清浅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光:“师父?”
“呃……”慕遮坐起来,“你要不贴个告示?”
“贴告示?”
慕遮的眼珠转了一转,竟然真的计上心头,道:“你这司命仙境一天比一天萧条,门可罗雀,没有什么厉害人物来往,和你规矩太多,限制了司命小仙摆戏有很大关系。上面的仙君天神个个都说来这里看不到什么东西,谁还会来,你又上哪儿请人帮你解封印呢?你是司命君,这个职位本来是你的最大优势,被你自己放着不用。”
她下了榻,到桌边挥墨写了几排字,又道:“想当年我做司命君的时候,司命仙境可是一派繁华景象。你就贴个告示,说司命仙境的规矩恢复成慕遮君那时候的样子,诚挚邀请仙君天神来看戏。”
“吸引人,这是第一步。第二步嘛,就把你那封印摆出来,请别人尝试解封。你把你这些年罚的款拿出来当奖金,意思意思,仙君天神只当这是个游戏,就都来玩一玩了嘛。仙银不够,师父的来补。”
“你不如找个名义,办一场游园会,重振重振司命仙境的名声。”
慕遮写的是草书,字体很有她本人的闲散风格,但闲散却又不失气韵。她果真写了一张告示,涵盖了她刚才说的内容,连那“名义”都想好了,就说是开园盛会。
云离道:“开什么园?司命仙境一直都开着。”
慕遮君最后点了一笔,眯眼欣赏了一下自己的作品,道:“咱们司命君云离开窍了,丢开了条条框框的规矩,这里又成了好戏连连的地方,不就是‘开园’吗?”
云离接过慕遮写的告示,默读了一遍。
慕遮继续道:“云离,最开始的时候我就说过,司命的簿子并不能写尽凡人的一生,司命能做的只是为那些凡人添加一些良遇或者祸患。所谓悲一分,喜一分,贪嗔痴怨各一分,平淡如水占几分;哪怕司命不写,冥冥中大多数凡人还是会活成这样。”
次日,那告示便传遍各大仙境了。
传言说,慕遮君下来教训徒弟,因为云离坏了一届届司命君苦心经营的司命仙境口碑。
如慕遮所愿,三天后的开园盛会,来了不少得闲的仙君天神。
云离在境内逛了逛,慕遮陪着他,怕他又管得太多。
前边有一面楼阁那么大的铜镜,看上去是几十面观清镜拼接而成的。里面上演着两派武林宗门的比武场面,不时有身首分离鲜血横飞的场面。
几十年中,云离在天上为凡间各界求一个“和”字,绝不允许司命小仙写这种挑起事端引得宗派残杀的簿子,今天见了这面观清镜,忍不住又要上前制止。
慕遮拉住他道:“这几十年中,武林各宗派因为你刻意维护的和平安宁,思想怠惰,少有人潜心习武,大多安于享乐,不思进取。一个月前两头野虎闯进了一小宗门,三十余名习武之人竟然无人能挡,被野虎撕咬而死。你的‘和’,就是要凡人们忘记可能发生的祸患,安于虚假的现状,从而回到山林里弱肉强食的野蛮状态吗?”
慕遮见云离看得很不自在,干脆带他回诺音阁。
诺音阁的阶梯上,一司命小仙竟坐在那里,旁边的观清镜中放的是正交颈缠绵的一男一女,不少人拢着袖子看得津津有味。
云离一张少年的脸飞起红晕,慕遮莫名有一种带坏小朋友的惭愧。
“哎呀,你也是几百岁的人了,羞什么羞。”慕遮道。
云离轻咳一声。
也对。
转念一想,不对,那司命小仙居然敢在他的殿阁门前放云雨的场景。
云离手指一点,绿光飞出,眼见着要砸到那面观清镜,却被慕遮中途截住了。慕遮道:“呃,是我让他在那里吸引仙君和天神,这方法虽然不雅,目的总归是达到了嘛。”
那小仙见到云离和慕遮,忙收了镜子,朝着这边躬了躬身。
慕遮感受到了云离眼中的凶光,向那小仙使了个眼色,让他可以“逃”了。
围观的小仙、仙君和天神纷纷转身看向两人。
双方拱了拱手。
慕遮道:“云离,把你的封印亮出来。”她开始把设想的“游戏”付诸实践了,邀请各位仙君天神来试一试解除封印,以碎仙银作为酬谢。仙君天神都不缺钱,但今天到场的都是有闲情逸致的,倒愿意前来一试。
云离站在诺音阁门前,摊开双手,绿光浮荡,身上出现了一条若隐若现的铁链。铁链从他的脚踝缠到脖颈处,像疯长的藤蔓。
封印一现,见多识广的仙君天神们也不禁议论纷纷,多是说自己没有见过这种奇怪的封印。
有仙君道:“司命君,你不如先展映一场戏,我们边看戏,边讨论讨论。”
令慕遮汗颜的是,云离的“戏”,就是一个男童睡在床上打呼噜。为拯救徒弟的无聊,慕遮只好把自己的观清镜调到刚才那武林比武的场面。
有一个仙君上来摸了摸云离身上的封印,捏着下巴思考了一下,问道:“这封印,可是苏瞳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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