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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小哥你快快躺下,睡不着闭上眼睛养神都行。我做梦的时候,本来闻到他们已经在慢慢靠近了,你一醒,哎……一惊一乍的,他们又杵在原地不动了。”乜秋道,“嘘,我们不说话,他们看没动静了就会过来,到时候你把他们一网打尽。”
“一网打尽个鬼!”云离抄着乜秋的臂弯把他托起来,“我们跑。”
“跑啥?”
“有人要把我绑回去为他们赌场卖命,你说跑啥。”
乜秋道:“小哥,以一敌十!以一敌十哎!你怕他们?”
云离握拳道:“谁告诉你我能‘以一敌十’的……”他就是个天上的文官,杀伤力不强的绿光加上不精的剑术,对付三五个扒皮上瘾的凡人不成问题,可对付一堆问题就大了。若乜秋的鼻子果真可靠,有一群虎视眈眈的人在觊觎自己的才华,而自己不从,说什么一网打尽,云离能逃出升天就是万幸了。
乜秋:“小哥你为什么不早说?”
狗巫师!合着还怪他。
云离:“你脑子长到鼻子里去了!”
乜秋愁眉苦脸道:“……东南西北都是他们的人,小哥,我们往哪跑?”
话音未落,两人看见不知从哪个方位竟然飞过来一张网。那网的四角都绑着重量不轻的石头,撕裂空气时发出尖锐的破风声,惊愕之余,乜秋腾出脑袋感叹道:“那家伙力气好大!”云离盯着擦肩而过的网和乜秋万恶的脸,在心中抓挠了一阵,拔出腰间的剑,犹豫过后咬牙切齿道:“你平时晕船吗?”
云离的提问没个缘由,但好在乜秋没浪费时间,老老实实回答了:“晕。”
“……我把你扔给别人算了!”
“小哥,别,他们把我绑了来威胁你怎么办?”
云离把额头上的黑线一根根捋下来:“我一定能走多远走多远,你站到云端上求救,喊破喉咙我都听不到!”话虽这么说,当又一张大网从另一个方向扑来时,云离在剑里注入仙力,御剑而起的瞬间还是拉起乜秋的衣领把他带上了,“你晕不晕船我就不管了,不准吐在我身上!”
乜秋张开能够塞鸡蛋的嘴:“小哥,我只当你是习武的人,没想到你是修仙的人……”
与此同时,两三张大网相叠着落在了两人刚刚站过的地方。
赌场老板这抓人的方式,也不怕网上的石头把人砸坏了。
乜秋啧啧道:“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云离捅了他一胳膊,他站在剑上扑了扑,很不要脸地抱住了云离的腰。
云离:“松手。”
乜秋:“不成不成,我掉下去了会死的。”
“摔不死你。”
如云离所言,两人飞行的高度,既摔不死神仙也摔不死人。
慕遮给云离配的,只是一把样纹精致但其实再普通不过的铁剑,是没有灵气的死物;别说现在的七成仙力,就算云离以十成仙力催动,铁剑也飞不高,何况他还身上还挂了个挨千刀的累赘。两人飞得极尴尬,不上又不能下,只在十尺高的位置缓缓前进,大网一挥没准还能够到,就跟闹着玩似的。
忽然,寂静的黑暗中冲出一匹马,马上的人手持铁索。人未到,铁索先到;黑夜像一条蛇,哗啦作响的铁索是蛇信,眼瞧着就要舔到云离身上。云离奋力侧身,避过去了。马上的人渐渐接近,云离看清了此人的脸:正是那赌场老板极普通的一张脸。赌场老板无甚特点,是丢在人堆里不可能被陌生人捡出来的那种;然而现在他显出外貌之外的特质了:和乜秋说的一样,他下手狠厉,让云离毫不怀疑他在捉人失败的情况下会痛下杀手、扒掉人|皮。
“蛇信”吞吞吐吐,每一次“吞”,都是为了给下一次直冲目标的“吐”蓄力。
赌场老板的“捕猎”方式不是捆绑,而是打落。
马匹追随笨拙的剑跑了很远,云离真不知道对方为何如此顽固。
“公子,”下边的赌场老板竟然开口说话了,“您一身厉害本事,被您带着四处流浪,无处施展,实在太浪费了。”
乜秋充当了替懒得说话云离发表意见的角色,腾出一只抱住云离的手挥道:“不浪费不浪费!老板您的好意,我们小哥心领了。”
赌场老板不擅长做君子,嘴唇一拉封了金口,动手不动口,手指捏着铁索,让铁索在肩膀的高度盘旋了几下,随即斜斜刺出。
云离的仙力在被不争气的铁剑不断损耗,他又被乜秋箍着,做不出什么复杂动作,现下再令剑侧一侧避一避都很困难。这次老板的一击,云离没躲开,不过好在铁索没打中身体的要害,只是把他身上的褡裢勾了下去。
褡裢在半空中把银子洒了出来。
看到银子,乜秋下意识心痛了下,但转而对赌场老板道:“哎哟您就请回吧,咱小哥和您好聚好散,这不,你的东西小哥都还给你啦!”
比起几枚银子,有远见的老板觉得逮到云离这个财源更重要,仍穷追不舍。
云离自己停了停,忽视下边十几个人组成的、逐渐缩小的包围圈,御剑往回飞。
他的簿子在褡裢里。
乜秋惊了:“小哥?小哥!你怎么那么想不开?话说得好啊,千金散尽还复来,一点银子嘛,呃,不要也罢!”
“闭嘴,”云离的火气涌上来了,“要不是你,我可以自己飞,早走远了,还御这破剑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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