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不定他又给回儿说些什么了。”宋景仪哭笑不得。
“方才他说的也是实话,”叶绍卿凑过去搂住宋景仪腰身,“你不就是我叶家主母嘛!”
“胡说什么?”宋景仪凉凉瞥他。
“生了我家大公子,怀着我家小公子,睡着我叶老爷的卧房……”
“叶绍卿啊叶绍卿!”宋景仪随手抄起桌上的千字文打他。
“哎哟!”叶绍卿把头往宋景仪肩头藏,“使不得使不得,仔细咱家小公子……”
宋景仪受不了他这张嘴,放下手里的书。
叶绍卿摸到他腹上那处松软隆起,不再动了。
七月晚阳,照着笔架书台,在砚沿镌了层浅金。
“今夜七夕佳节,与我去乞巧市上逛逛吧。”
静默半晌,宋景仪抚上他的手背,“好。”
余霞散绮,明河翻雪,隐隐鹊桥初结。
薄云笼月,轻飙却暑,天上人间佳节。
高虹傍水,一到佳节便兴水灯。一时间十里灯光来相照,波间涌出蓬莱岛。
宋景仪鲜少与叶绍卿出游,一是他为“已死之人”,身份尴尬更应低调小心,二是他喜好清静无意浮华。
高虹镇的百姓算是头一遭将这位宋先生看了个真切。
一身月色云锦宽袖袍,袖沿袍尾落着青莲刺绣,墨发玉冠,无佩无饰。柳目红唇,眉间清浅,并不是如何艳绝之色,只是周身雅致,有道是玉尘精神,瑶林风韵。
他与叶老爷站与一处,一人如雪中梅,一人似月下荷,养眼非常。
若是传闻是真,可这一眼望去,一个疏淡无言,一个巧笑嫣兮,怎么叶老爷看上去反倒更像个“娘子”啊?
“你看这朵牡丹,是不是很艳?”
“别人放的都是牛郎织女,再不济也有黄牛喜鹊,你放牡丹是做什么?”宋景仪将那花灯拂开,没好气道。
“花!花!大花花!”央回在安宁怀里直蹬腿。
“你看回儿也喜欢。”叶绍卿将灯买了下来,塞进儿子怀里。
央回两只手都抱不过来,只能将脸都贴上去,叶绍卿揉揉他头顶,哈哈笑起来。
宋景仪哪里不知叶绍卿为何买牡丹,脸上微热,摇摇头不去看他。
到了河边,叶绍卿坐在地上将灯点了,烛光映得那牡丹愈发娇艳,央回在一边欢喜地直跳。宋景仪站在一边,见他父子二人说着些傻话,面上浅浅欢愉。
放灯处人多,叶绍卿随手将儿子举起来让他坐到自己脖子里,一手牵起了宋景仪。
“绍卿……”
“你怕什么,人人都在看灯。”
牡丹顺着水流缓缓漂走。
“回儿可有什么心愿,对着花灯许了。”叶绍卿拉拉央回的小手。
“央回想要好多好多枣泥糕!”
“你个小馋鬼,少跟你慧三叔叔学!”
“那央回要爹亲生妹妹!”
见央回这么大声喊出来,宋景仪赶紧用糖堵他的嘴。
“哈哈哈好儿子!”叶绍卿笑罢,转头问宋景仪,“景仪呢?”
宋景仪脸上绯红未褪,愣了愣,看向那牡丹花灯。
“可有想好?”叶绍卿见他若有所思,好奇道。
“……无甚心愿。”宋景仪轻声答了。
他轻轻拍着央回的背脊,用力握了握叶绍卿的手掌,站近来与叶绍卿贴肩,重复一遍,“无甚心愿。”
无数花灯的碎影在他眼里飘摇,星点喜色落在他眼角,宋景仪面上仍是淡淡,唇角却噙着不着痕迹的笑意。如雪初化,露出底下一瓣馨香。
叶绍卿反应过来,无声微笑。
心愿已了,毋须多求。
助月微明散,沿河丽景浮。
“你可还记得十一年前那个七夕,平乐王三世子牵头,包了清音阁整层的雅间。”
放完灯,央回随嬷嬷先回去睡了,叶绍卿买了一路的小玩意儿要带回去给他,听闻宋景仪提起话头,眯起眼回想了一番,“好似有些印象。”
“他仿效先代宫廷游戏,买了上百的生莲藕,雕刻成奇花异鸟,布在房中,灭了所有灯,叫歌女公子们摸黑寻找,多者为胜,便有重赏。”
“啊,确有此事,”叶绍卿狐疑看宋景仪,“可你总不爱与我们这帮纨绔玩耍,我记得那日是没有你的,你如何知晓得如此清楚?”
宋景仪点点头,“我去寻我二哥归家,不料到时灯火俱灭,游戏早已开始。”
叶绍卿忽然心有所感,“等等……”
叶绍卿依稀记得他那时已经喝得微醺,摸索到门边想去小解,便觉有人踢了他手。他将人脚踝抓住,那人惊呼一声便蹲下来掰他手。那手腕纤细,来人身上清芳……
“有个醉鬼便捏着我的手问我是奏什么的姑娘,还往我怀里塞莲藕。”宋景仪偏头看他,嘴角几分嘲笑。
叶绍卿啊了一声,“竟然是你!”他挑眉又道,“我还亲你手指了!”
“细细长长,这么漂亮,定是会琵琶的!”喝醉的叶临跟个登徒子似的摸了又摸,最后一根根飞快地亲了个遍,宋灵蕴当场怔住,最后忙不迭踉跄退了出去。
“这你倒是记得清楚!”宋景仪不自在地移转目光。
“你那时可有喜欢我?”叶绍卿得了便宜还卖乖,凑上去逼问。
“……走开。”宋景仪躲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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