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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凉快,我们在这走。”谢彦摇着扇子说,生怕萧承洲跑了似的,抓住他胳膊不放。
萧承洲嘴角带笑,沉默着任谢彦拉着他慢慢走。
阳光穿过轻纱洒入了一半在廊庑下,细小的灰尘在光隙间飞舞,烈日当头,屋外知了鸣叫。这本该是个叫人烦闷燥热的夏日,但萧承洲看着身侧摇头晃脑的少年,心中没由来的安宁平静。
两人在廊庑下走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谢彦觉得差不多了,才放心地松开萧承洲的手,“好啦,我们回屋吧。”
被谢彦握住许久的地方,内里早已经汗湿了一层,被松开时,萧承洲本该觉得舒适才对,可心里却漫上一点失落,竟贪恋起了那燥热的温度。
萧承洲理了理衣袖,问谢彦:“跟我去书房?”
正好谢彦被外面的温度熏得昏昏欲睡,他拿扇子遮脸打了个哈欠,眼角浸出了泪珠儿,点头:“好啊。”
这不是谢彦第一次进萧承洲的书房,谢彦还以为作为一朝王爷,书房乃是重地,非常人不能进,结果他第一天来这里时,萧承洲就邀请他进去过了。
之前两次,萧承洲处理公务,谢彦就随便摸一本书在旁边看,不过谢彦一向把看书当催眠工具的,所以看着看着就睡了。今天再进书房,谢彦发现之前他趴着睡觉的小书桌不见了,换成了一张美人榻。
“洲哥你特意给我换的?”谢彦扑上去躺了躺,爬起来看着萧承洲,眉开眼笑的。
萧承洲轻笑道:“方便你午睡。”
“还是洲哥你懂我!”谢彦脸皮可厚了,丝毫没觉得在人家的书房睡午觉有什么不对的。
美人榻前面的矮桌上,还放着一摞书,都不是读书人眼里的正经书,而是各种话本、画本,谢彦翻了翻,都是讲各地灵神怪异的。
萧承洲的书房里以前是不可能存在这些东西的,这都是他让人特意搜来给谢彦打发时间的。
萧承洲回了自己的书桌后面,谢彦就躺在美人榻上,美滋滋地翻了本自己感兴趣的书看,因为故事风格,谢彦看得一惊一乍的,捧着书不知不觉就缩成一团,时不时哼唧两声,抖一抖,像只小兽一样。
萧承洲总注意着他,指尖撩开的一页书看了一盏茶都还没翻篇。直到谢彦那边声音渐渐歇下去,抱着书睡过去了,他才笑着摇摇头,将注意力重新投放到手中书页上。
谢彦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有人开门关门,有人轻轻撩水的声音,然后他感觉自己脸侧一凉,忍不住睁开眼,对上萧承洲幽深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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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眼里盛着窗外折射的光,像是藏了很久远的时光。
谢彦恍惚了一瞬,然后他感觉脸侧又被冰凉触碰了一下。谢彦彻底醒来,看向萧承洲,还是那双时刻蕴藏着温柔笑意,却显得寻常的双眼。
“洲哥?”谢彦迷迷糊糊地喊他
萧承洲收回手,侧身让开,有仆从拧了湿巾双手递上。他看着谢彦慢慢擦脸,道:“惠王过来了,你跟我一起出去。”
“惠王来干什么?”谢彦擦着脸好奇道。
谢彦小时候虽然进宫的次数多,可和几个王爷都不是很熟,小时候有段时间,每回他进宫,惠王和端王都喜欢找他玩,不过后来随着他年纪渐大,进宫的次数少了,和那两人也慢慢疏远了。
萧承洲道:“我生病,许是过来看望我。”
谢彦就慢慢地看了萧承洲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说:你是不是以为我傻?
萧承洲忍不住笑了笑,这个借口听上去很搞笑,但此次惠王绝对是拿着这个借口上门来的。
他的几个兄弟间,只有表面上的兄友弟恭,这次他查贪腐案查到惠王身上,这次他“生病”,惠王私底下怕是恨不得他病死才好。
如今的谢家人万事不管,几代人远是远了点,但到底与皇室沾着亲戚关系,每逢年节,今上也不会忘了谢家的赏赐,每年也会召谢家小辈进宫几次,可见今上眼里还是有谢家的。谢家人如今都吃着爵禄,挂了闲职,看着是被排出了权利的中心,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起来了呢?
这几年,惠王和端王也不是没想过拉谢家站队,可谢家人看着没脑子,其实滑不溜丢,让惠王和端王白费了许久的功夫。初初封王的豫王也曾打过谢家的注意,都被谢家人装傻充愣地忽悠过去了。
萧承洲垂眼看着擦了脸后渐显精神的谢彦。
谢彦最近和他走得近,并没有瞒着别人。他以为,不管是他那几个兄弟,还是朝里的其他人,甚至就连龙椅上的那位,都在猜测谢家是不是选了他吧。
萧承洲眼神温和,他不知道明明十分害怕他的谢彦为何会忽然接近他,他也感觉得出谢彦的突然接近别有目的,但他也感觉得出,谢彦的这个目的,并未带着恶意。
萧承洲更相信,现在的谢彦也不会伤害他。退一万步说,就算伤害了,也是他该偿还的……
谢彦不知道萧承洲在想什么,他理了理衣服和头发,跟在萧承洲后头出去了。
王府正厅里,惠王萧承昊一身华服,眉眼间带着略不去的烦躁,拨弄着茶碗,时不时向入口看一眼。等看到萧承洲熟悉的身影后,他迅速撤去脸上那丝不耐的情绪,笑容满面地站起来:“三弟,现在要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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