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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舒君眉头一跳,这样大的变动连江仲远那个慢半拍的闷头青都察觉了,他要还不发现,可真得该去看大夫。不过比起这个,还有个更反常的。
“看来这件事还真是不容小觑,侯爷居然跟云舒说起客套话。”他摇了两下玉折扇,揣测道,“可是和亲的事?”
方羿的眉头微微收紧,没有否认,道:“安如意不是个小角色。”
这一点云舒君是认同的,他点了点头,盘算道:“听闻她容貌无双,知书达礼不说,还拜了柳姬为师,一舞可倾天下。再者,据细作来报,其为人处事也十分得体,不刁蛮也不闹脾气,挑剔的地方确实没有。”
他瞧了眼脸色阴沉的方羿,减慢了摇扇子的动作,又道:“不过话说回来,能迷倒国师,的确不是小角色。”
方羿拿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桌面,思忖道:“红颜祸水,安如意究竟是未国的祸水,还是容国的?”
云舒君当下明白,方羿并非对国师钟情安如意耿耿于怀,而有家国层面的思量,于是对他先前儿女情长的猜测颇为汗颜,问道:“侯爷是担心......未国来者不善?”
方羿颔首。
云舒君将玉折扇收了,神色凝了几分,“古有西施诱夫差,今时今日,若安胄也想效仿,安如意的确是最好的人选。”
方羿端起茶杯,丝毫没有饮茶的意思,“不止,伴嫁随行的人都不少,随意安插两个细作也轻而易举。”
一旁的江仲远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终于忍不住,道:“这个安如意肯定也是安胄的细作了,侯爷当日为何还要向大王请命,替国师接了这祸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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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舒君调笑看着他,“你这小子,一股脑儿只顾自家主子,也不想想国师么?他为安如意险些与侯爷撕破脸,若真让他二人结成连理,国师还不对她言听计从?到时候一国重臣受外国细作牵制,对容国那可是灭顶之灾。”
江仲远不服气,“可侯爷和国师一样是容国重臣。”
“不一样。”云舒君瞧了一眼方羿,又收回眼神,“国师钟情安如意,而侯爷没有,对付起来会应手许多。”
江仲远恍悟,个中来由在脑子了过了几遍,愧然道:“噢......属下明白。”
他觉着十分挫败,每每这二人要谈什么正事,他站在一旁便像个呆子,有时脑袋灵光一些,苦想出某个九鼎一丝的点子,片刻便被云舒君轻轻点破。果然,还是让云舒君负责谋略,他负责打架罢。
方羿仍旧默不作声地饮茶,望着竹叶飘飘然落到红土上,似在沉思。
云舒君又问道:“侯爷是否已经想到对策了?”
方羿的眉头微微舒开,道:“安胄要布棋,本侯岂有不接招的道理?本侯不喜女子,与安如意作表面夫妻便可,过门之后,派眼线盯紧。稍有风吹草动,先斩后奏。”
侯府安全的工作向来是江仲远在做,也不用方羿指名道姓吩咐,他便自觉接了指令:“是!”
此时,跟江仲远装束相近的一名侍卫快步递上一张字条,垂着头道:“禀侯爷,边城霍先锋传来鹰书。”
飞鹰传书,鹰是方羿豢养的大漠苍鹰,速度极快,不出一日便可横穿容国。也是十万火急时,方羿与边城通信的渠道。
“何事?”云舒君预感不是很好。
方羿两指掂着那字条,眉头一锁,“有人劫亲。”
云舒君惊愕,“何人如此胆大?”这门亲事关系到容未两国邦交,若劫此亲,无疑直接得罪两方君王。
方羿的一盘棋还没开局,自然不能让旁人夺了先机。眸中闪过凛凛杀气,道:“将死之人。”
云舒君问:“侯爷是要让霍先锋出兵,剿灭劫匪?”
方羿点头。
云舒君又道:“何不暂且姑息那劫匪,待其杀了安如意之后,清除细作,再动用两国势力秋后算账?”
方羿徐徐起身,勾起右方唇角,道:“既然是表面夫妻,面子上的功夫自然要挣足。”
他冷冷抬眼,吩咐道:
“仲远,你带人亲自去接。”
黄沙漫漫处,劫亲之人与被劫之人,正打得不可开交。
虽然那司徒剑有备而来,却也拗不过老天爷的安排。
正在安戈的脖子与刀锋只差一寸时,终于被霍邦,也就是跟方羿飞鹰传书的“霍先锋”救下。送亲的一行人除了他与茯苓皆非死即伤,霍邦按照方羿的意思,派兵将那些受伤的“潜在细作”护送回未国,随后命了车马将安戈与茯苓送回永定侯府。
安戈的嫁衣早在打斗中摔得破破烂烂,一张妆容精致的脸也盖满了尘土和黑泥,看上去很是狼狈。不过么,他向来不在乎容貌着装,反而觉着这样很是过瘾。毕竟真刀真枪干一架,比掀十次房瓦都爽快。
“咳咳!”
马车上,只有安戈、茯苓和江仲远。
有个生人在车中,言谈举止难免约束,安戈盯着江仲远腰间明晃晃的剑,十分乖巧地没有说话。
自然,这也只是他自诩的乖巧。在长期伺候安如意的茯苓眼中,面容脏污,跷二郎腿同时还要抖腿的行径,尤其不符合长公主的身份。还有那双手,竟然还东搔西抠,不交叠着放在腹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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