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晓舟珩就在李终南有些沙哑的声线中,听他讲了江山玉医与铸剑少主的那几十年过往——但他们二人之间的羁绊怎么能三言两语就能说清了呢。
李终南再如何,也终究只是个旁观者。
待晓舟珩听罢,这厢才算是是明白了,李终南假冒李贤槻入李府,就是为了来找当年其师父顶了旧案的原因。
而李终南想要的答案,就在李府某处,这是在李贤槻行刑前透露给李终南的。
“当时来金陵第一件事就是摸清了这城中的馆子。”晓舟珩顺着李终南的视线看去,二人正是处于水烟湄的对面。
李终南顿了顿:“……包括水烟湄。”
正午的阳光迎面照了过来,晓舟珩晃眼似的偏头过去,耳根又是烧起火来,似乎要知晓李终南接下之言:“你……”
“是了,之前你问过我那所谓的蓬海路,说来并非是为了哄你开心,我初次见你,就是在水烟湄。”李终南似乎是从方才那股阴郁的情绪中暂时抽离了出来,看向晓舟珩时眼中带了淡淡的笑意,“那时的你啊……”
“诶诶,终南,你不要说了!”晓舟珩能想象的来李终南见到自己的那个场面,毕竟他自觉与那几位好友在一处时,总是醉的时候多,清醒的时候少。
箫外月,梦中云,正是晓舟珩诗中的三千粉黛,十二阑干,以及一片云头。
见晓舟珩又是羞了,李终南将眼角弯起,带着嘴边令人赏心悦目的弧度,牵了晓舟珩的手,迈进了水烟湄的大门。
云鬓花钿,舞裙歌扇,酒能消愁,美人可解忧。
“顷顷姑娘在吗?”李终南丝毫不给围上来的几个小倌人机会,直直问了堂中老鸨。
老鸨讪笑着迎着二位贵人入内:“自然自然,公子里面请。”
二人往堂子深处走去,然后上了小二层,寻了一间敲门得了应允后,推了门进入。
但见房中玉钩高挂,绣帘低放,一位云鬟叠翠,着了妥帖妆面的姑娘正在给琵琶紧弦,见到二人,她面上也无惊讶之色,随机起身搁了琵琶,迎了上来。
那姑娘举止得体,颇有几分风月场中班首,花梆中领袖的意味来。
李终南冲那姑娘点点头后,又是回看向晓舟珩道:“恕汀,这位是顷顷姑娘。”
晓舟珩一看那有些熟悉的面容,不禁叫道:“你,你不就是那日在李府上那位弹琵琶的姑娘,还有那日的那个小唱……”
“见过绝艳先生。”罗顷顷笑着冲二人做了个万福,“没想到绝艳先生还能记得奴家。”
“这是自然,毕竟六少爷那时举止十分不妥。”晓舟珩也回了一礼,他从来不曾在水烟湄点曲,所以认不得这位姑娘,那日殷花蛮唱曲的时候,身侧估计也就是这位顷顷姑娘了,“况且,任何女子不管出于何故,都不该那样被对待的。”
罗顷顷微微一怔,却是向李终南看了过去:“阿蒙,奴家现在知道你为何选择他了。”
“是么?姑娘还真是通透。 ”李终南笑笑,“恕汀并世无双,终南自然只钟情于他一人。”
“你今日寻奴家是为了何事?”罗顷顷掩嘴笑了一声,引了面色涨红的晓舟珩与李终南入座,旋即又为他们二人上了花茶。
李终南盯着在烫水中上下浮动的干花,双眼一眯:“问个人,景椿景大人。”
“他啊,是与几个与奴家交好小姐妹的常客,不过心量不怎么大,着实没趣。”罗顷顷也坐在二人对面,抬手扶了扶头上金钗,“金陵堂子里弹琴卖艺的姑娘都不怎么待见他。”
怎么会有这种事呢?晓舟珩有些不明所以。
“他常出没哪些堂子里?”李终南微微皱眉,似也觉得这其中有甚么古怪,不过他还是接着问下去了。
罗顷顷撑着头思忖一会儿,报了几个名来。
晓舟珩默默记在心中,却发觉这其中独独少了这金陵城中最受欢迎的水烟湄。
“你们问他做甚?”罗顷顷道,“莫不是你们也听来了那个谣言?”
“甚么?”
“前几日他醉了,给奴家一个姐妹讲的,说那流寇劫粮一事根本就是他的监守自盗罢了,不过当时几人只当他是喝上了头,说了醉话。”
晓舟珩浑身一绷,只觉有甚么在他面前铺开了卷,于是连忙问道:“敢问顷顷姑娘何来此言?这其中到底是有甚么事?”
就这在芸香袭人,瓶花如笑的房中,罗顷顷风情万种地将眼皮那么翻了一翻:“他提前告知了那些流寇运送车队的路线,是故意让他们来抢粮的。”
作者有话要说:罗顷顷于第七章,第二十四章,第二十七章提到。
李终南口中的蓬海路(就是一见钟情)于第二十九章提到。
好了铸剑少主终于有姓名辽!
雉曾谙,字子知,具体跟李贤槻如何如何详见拙作《青骑龙》在此处不做赘述辽。
之前李贤槻与阿蒙住的地方叫水上云间。
第72章
罗顷顷言罢,见眼前二人目睁无措,显尽了惊忧,她又摆了摆手道:“那人的醉话你们也信得么?”
晓舟珩与李终南一齐朝罗顷顷看来,二人似涧边青松,崖旁古柏,俱没有应声。
门外脚步声凌乱,那是客人与倌人,男人与女人。罗顷顷听着那些杂音娇嗲一偏头,眼角含斜,只好又道:“你们真信?莫不是景椿死了?”
空气凝固了一瞬,水烟湄外飏风大作,似要随时拨窗而入。
见状,罗顷顷也唯有尴尬笑笑,将方才的神闲定回了面上:“好罢,既然如此,那就真真是要信了。”
晓舟珩收了收那份震悚,清清嗓子问道:“顷顷姑娘,你可知那些个流寇帮派叫甚么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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