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遣楹+番外 作者:凶凶是小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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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韫奕瘫于大椅之上,起手按了按正突突跳着的经外奇穴,“先帝再如何也不会凭空有如此妄诞一举,定是有人在背后撺掇使然。”
“哼,好一个撺掇使然。”沈骞翮双手抱臂于胸,眼中是少有的暴戾与憎恨,“那货简直是汲汲营营,禽兽不如的刁徒泼皮,呸!”
作者有话要说:李闫卿正室乃尤婵娟。
李终南被李韫奕掰断腕子于第十三章,二十一章提起。
对不起,我知道这章极其短小,明天保证是大肥章!
第98章
众人以为沈骞翮口中那百拙千丑之人乃先帝,不过当下只有公良昃清楚,他责骂的那人是前任司天监苍其尘。
至于为何那人要徒遭沈骞翮这番斥骂,其实也不难理解,关于命理命格之事,若苍其尘没参与,沈骞翮自然不信。
“罢了,即便有人在背后怂恿,让先帝信以为真,以为食人乃裨益之事,但是何人会这样做?他们又为何要这样做?李闫卿又为何要……应了?”晓舟珩入堕云雾,只觉他曾在画本上看过的志怪神魔都不如摆在面前的事实可骇。
这一连几问不仅是晓舟珩一人的困惑,亦是书房内余下几人迫切想知的。奈何他们几人面前正竖着高墙,让他们窥不见一丝天光。
那端的李韫奕,口中呜咽一阵,竟自哭了起来,居然还抬手拦了要为他擦泪的屈夜梁:“恕我妄测之罪,家父此番遵从圣旨,实属愚忠……”
听着李韫奕声声抽噎,沈骞翮心中莫名恼火。这厢他怨气一生,眼前突然就现了那本玉笙寒压在箱底的案宗,脑中瞬间有甚么一闪而过,还不待他细想,便脱口而出:“我看他何止是愚忠,甚么狗屁人中之龙,我看他本就是暗懦,是行尸走肉的刽子手!嗜血魔头!”
“远翥,你这是……甚么意思?”见沈骞翮中气十足,行为有异,公良昃不知他欲意何为,于是忙绕过桌子,去拉正叉腰准备大放厥词的那人,哪知沈骞翮接着的一席话,让公良昃的手硬生生僵在了半空——
“我现在才明白为何玉大人不让我碰鬼外子旧案,他是怕连累当今圣上,那为何说连累当今圣上呢?就是恐鬼外子旧案重提会影响当时身为新皇的基业,为何会影响基业?显而易见,就是因为李闫卿!”
“李闫卿就是鬼外子旧案的主谋,且他是奉了先皇之命,暗中去屠了那几门!”沈骞翮从未觉得他的条理能如此清晰,深陷泥潭的他抓住了过往中的自己抛向自己的绳索 ,正一往无前地迈向所谓的真相,“若是翻出旧案,按图索骥势必能揪出李闫卿 ,但金陵李氏身为当时新帝忠实的拥护者,且手握兵权,乃纡佩金紫之辈,若罚之,正随了钟不归与太后的愿,当今圣上的皇位定当不保。”
沈骞翮说得太急,涎水将他呛了一呛,不过他也顾不得甚么,硬是脸涨得通红,将咳嗽憋了回去:“玉大人是看过旧案卷宗的,像他那种奢睿之人怎能想不通其中曲折?但问题再临,先帝为何要李闫卿去取与长生药无关之人的姓命 ?”
“其实……还是有关。”李终南接道,“常州安氏、吴氏,嘉兴刘氏,除松江卞氏外,这些氏族经过我之前调查,发觉他们前身俱为江湖上卖消息的大户。”
“所以这样说来,先帝为了包庇提出要李闫卿与尤婵娟骨肉为药引的共谗之人,故意将矛头引向江湖中人?毕竟若先帝告知李闫卿是那些江湖莽夫助他寻了药方,假若那些人嘴巴不牢,将这件事 做为要挟,某日传出天下定会大乱,众民惶恐 ,家国亦会亡之。换言之,于公于私,李闫卿都会领命。”晓舟珩强压心下欲呕之感,尽力将口中一字一句说得清晰。
屋内几人对晓舟珩口中的“于公于私”自然认同,于公,圣上口谕,怎敢不遵?于私,李闫卿如若还存半点人姓,定会有怨艾在身,将失子仇恨加于那几族之上,似乎……也不难理解。
然而无人能回答晓舟珩的疑问,毕竟无一人是当事人,继而无法知晓李闫卿心中所想,亦无法揣度先帝与教唆先帝之人的用意何在。
“你们所说的我大致是明了了,但为何要灭卞氏全族的姓命?既然他们不曾卖过情报,那为何李闫卿还要大开杀戮?”公良昃挠挠头,又抛出了一个他的疑问。
李终南眼中秋水在听到公良昃的困惑后,须臾间便凝结成了寒冰,他反常地冷笑了一声,其中还参杂着几声无可奈何的长叹:“能解释这种惨剧的唯一缘由,之前佩芷也隐晦地提醒过我,那便是李闫卿与杨埭山做了某种交易,于是才有了让卞氏代替了杨氏去死这一结果。”
“不错,我之前曾想过这种假说。”沈骞翮并未觉得诧异,顺势接道,“鬼外子旧案于瑞和三年发生,杨埭山一族于瑞和二年于迁户镇江,想必是李闫卿提前与他通风报讯。至于杨埭山为何能逃过一劫,想必是李闫卿在其中做了甚么手脚,虽那时他还未官至一品,但举足之间也颇有重量。”
“况且啊。”沈骞翮微微一顿,目光在众人皆是阴沉的面上扫荡了一圈,“待鬼外子旧案风头过后甚久,他才陆续开始他的新营生,之前做甚么的并不清楚。”
“不仅是杨氏不清楚,包括安氏,吴氏以及刘氏所做的营生我也是经过后续调查才得知。”李终南道,“所以当时灭门案一出,加之这几户不曾有过往来,这厢便无人将情报买卖与他们联系在一处。”
这边的李韫奕嗫嚅半晌,在唇齿间酝酿甚久的话还是说出了口:“沈大人,公良大人你们一定找出了杨埭山的账目了罢,上面记载着我五年前,也就是朔风元年,曾与他有过一笔交易。”
重新入座的沈骞翮赞许地看了一眼公良昃,自然而然地摸了一把他的脸:“嗯,是昃昃寻到的,说罢,你买到甚么情报了?”
“无关……情报……”
几字一出,晓舟珩汗毛乍起,只觉周遭一切都凌虚浮在空中,他分外不安地看着身侧的李终南,毕竟自己有预感,李韫奕这般开诚相见,极有可能再次划开李终南心头上本已结痂的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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