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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丽拍她的肩膀,“接下来由上天决定,我们已经做了所有我们能做的事……”
她们随着人群走出,沈丽突然笑起来,“也许不由上天决定,而由她。”
钱宁随着她的目光向前看,同样是雪白大理石的司法女神雕像伫立在前方。烈日让她更耀眼,每一个走进最高法庭的人都要从她脚下经过,每一个人都会瞻仰她的身姿。
不是一个妙龄少女,而是一个中年女人。她右手提天平,示意公正;蒙着双眼,示意无私;左手却握着长剑,直指前方。她的名字是加斯提西亚,雕像的基座上镌刻着这句话:加斯提西亚指引前路。
所有从事法律的人都知道这句话,让加斯提西亚指引前路。
她的身后传来一声,“您相信加斯提西亚,我却不信。”
她们回头,看见简夏。
“我注意到您没有来听庭审。”沈丽说。
“我有律师资格,但是从来没上过庭。”大多数政客都有律师资格,弄清楚法律才好钻法律漏洞,简夏笑着说,“我不相信司法公正,因为我知道我在每个案子里推波助澜做了什么。”
她看向钱宁,“为了让你的案子能受审,一个单亲妈妈带着四个孩子的案子被推后,另一些同样不幸的案子失去了被最高法庭接受的机会,维持上诉法庭的判决。”
钱宁在旁听时保持镇静,此时却脸色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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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丽心平气和地问,“所以您要说什么?”
简夏一笑,“我调查过您以往的案子,无论这一次结果如何,是输是赢,这只是您的开头,您一定会再次走进最高法庭,为其他人其他案件而发言。这一次我们站在同一战线,下一次可能就是敌人。但我想在我们敌对之前,表达我对您的敬意。”
“谢谢。”沈丽说,“我也很好奇,为什么您这次会站在我们这边。”
“真正的主要的原因我现在还不能透露,次要原因是,我怀孕了,”简夏讽刺地说,“背后没有大秘密,也不是哪个大人物的孩子,只不过是我招**,避孕套出了问题,愚蠢的意外怀孕。”
“我决定留下这个孩子,如果是个女孩,我经历过她会经历的那些不公,我能教她怎么反抗。但是偏偏是个男孩,我不知道怎么教他,他才不会变成叫我反胃的那种男人。”
她认识沈家兄弟,沈家兄弟不是让她反胃的男人,她好奇他们有怎样的母亲。
沈丽望着她,“您找到答案了吗?”
“也许答案就在于,您根本没有挖空心思去做一个好母亲。”简夏说,“您只是一直坚持做沈丽。”
不做任何人的附庸,也不依赖自己的孩子,才能教好自己的孩子。
简夏轻巧地颔首,“我会关注这次判决结果,再见。”扶着腰侧身从她们身边绕过。
钱宁不发一言,最高法庭门前的人们散去,沈丽带她走向雕像司法女士雕像基座,她们在基座旁雪白的大理石台阶上席地坐下。
最高法庭是一座纯白的建筑,在阳光下耀眼得像是一座神殿。光线太刺眼,钱宁避开反光,觉得自己是某种阴暗生物,“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资格……我做过太多愚蠢的选择。”
沈丽说,“我在帝国做过情妇,没有被逼迫,我自愿的。我当时以为做情妇是我最好的出路。抗争就会死,我太年轻,我太怕死,我想要不劳而获的人生。”
钱宁看着她,眼中有些讶异。沈丽笑起来,“这算不算愚蠢的选择?你看,我也做过许多愚蠢的选择。”
一周后,最高法庭的研讨会议。大法官们在一场会议里要对许多案件投票,首席大法官说,“057-6778,钱宁诉军事法庭,各位,有你们的意见了吗?”
会议厅内是一张椭圆形的长桌,大法官们依次说出想法。
“我坚持我的意见,最高法庭不该干涉军事法庭。我们不能胡乱干涉别的司法体系。”
首席大法官点头,“一票否决。”
“看在老天份上,这只是个女人想要她的合法权利。”
首席大法官没抬眼,“一票赞成。”
“否决。”
“否决。”
“赞成。”
“我无法做出决定,我需要更多时间,详细地研究军事法庭体系,以及最高法庭对军事法庭的非战时司法干涉……”
“程森大法官,”他的同僚不耐烦地摇着椅子打断他,“我们没有时间等你研究这些,赞成否决或弃权,下面还有别的案子!”
这位大法官一直被媒体形容成“提线木偶”和“摇摇摆摆的大法官”,他艰难地说,“但是,这……”
“程森大法官。”首席大法官锐利的目光望着他。
“好吧,好吧,”他嘟囔着,“我投票……否决。”
一个多小时候,会议室大门打开,门外守候着每个大法官的助理,他们立刻站直。大法官中最活泼的要数江杰瑞大法官,他知道这些年轻的律师们常常守在厚重的木门外打赌投票结果,这一次的热门赌局是钱宁诉军事法庭。
大法官们交谈着走下楼梯,各自的助理鸦雀无声地跟着,江杰瑞大法官在背后比了个“五”和“四”的手势,他的职员立即把消息传开,“嘿,钱宁案五比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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