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陌附在墨轩耳畔耳语道,温热的呼吸侵入耳内,墨轩不适地摇了摇头,不自觉的通红了耳尖,转头看向那俩人。
容陌却不自知,直勾勾地回瞪,多情的眸中毫无多少情绪可窥见,双手环胸,满是厌烦。
他们虽有将木尧与其同党斩草除根之愿,但最后仍是决定留他一命。并非是动了恻隐之心,只是平心而论,他作为丞相时,政绩虽称不上出类拔萃,但也是可圈可点。即使为人卑劣,贪污受贿,也无碍于他的才智。
水至清则无鱼,这些道理也适用于官场。即使皇上明知朝中的官员贪钱,也不会多加管束,只要不过分,闹出太大的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放过了。
真正两袖清风的官员,是养不活自己的家人与仆人的。他们大多是穷困潦倒,且在朝中毫无多少朋友,只有那些不知底细的崇拜者。
墨轩抿唇,目光锐利地盯着俩人。若是要说何事是他最不愿提起的,当属他闻名全国的剑舞“惊鸿”。
他本是不愿习舞的,男子汉大丈夫学着深闺小姐做一名“舞姬”,岂非也太过折煞人了。
但那人为了取悦宾客,强逼他跟着她学跳舞。每一个舞步都如踏在刀刃上一般,剜心刻骨般的疼痛与沉重。
他总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木偶般,任他牵引着拉线摆布着。他却被逼着笑靥如花,因为哭了,会打扰那些人的雅兴。
更别提他们在他身上肆意践踏的双手。折磨,真的是折磨!
他们凭什么活得那般光鲜亮丽?墨轩跪在他们面前,舒展着尚未成长的身体。他们凭什么活的那般肆无忌惮?
他为什么还不能去死呢?为什么一定要强逼着他活受罪?为什么一定要将他生下来?
没有他,她肯定会活得很好。她还年轻俏丽着,大可以嫁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或是喜欢她的人。那人可以是一个商人,书生或是农民。可是她没有这么做。
她是满怀着希望,一直带着他,期盼着被救赎。
至今为止,墨轩也不曾理解:她为何不曾将他抛下?不可能是为了那无用的亲情和母子情谊,至多是人生太过无趣,单纯的想找个伴而已吧。
毕竟青楼的生活当真寂寞,就当是彼此陪伴吧。
“子卿?”
容陌转过头,正欲与墨轩交谈,却见他面色不善,不由轻唤一声。一切的担忧与安慰尽数埋藏在那二字之中。
容陌一直觉得“子卿”二字极美,不是因为他的偏爱,只是心中所想的最为诚挚之念。
墨子卿,莫止于卿,当真美好的寓意。分明就是最美好的祝福,为何会被本人赋予那般悲哀的含义,当做最残忍的恨意。赐字之人分明就是爱之深,情之切,才会唤作“墨子卿”。
墨轩似悄然惊醒般,道:“无事,我早已想过了应对之策。”
自那日当众承认自己是“娼妓之子”后,他就已经想过之后将会发生的一切刁难,做好了心理准备。今日他们的挑衅之举,他也曾预料到。
只是,又毁了容陌的生辰了,又亏欠了他一桩。
墨轩闭上眼,片刻后,换上了微笑,整个人的气势却变了,不是容陌见惯的温和与喜爱,而是纨绔子弟的笑容。
墨轩道:“本王倒是愿意为太子殿下献舞,就是可惜你无福消受而已。”
“既为倾城一舞,何惧以命相换?”
“那请你记牢了。”
墨轩轻声的说了一句,容陌还没来得及听清,他就笑道:“既然侍郎大人如此热情相邀,那本王再推诿,不就是却之不恭了吗?”
墨轩微弯唇角,向在场的宾客礼貌的点了点头,又转身,向偏门走去。
容陌忍不住冲上去,握住了他的手。
墨轩转身,微歪着头,看着他。
容陌动了动唇,却只能吐出了几个模糊的字音。最后容陌只是遵从本心的扬起了一份微笑,道:“别怕。”
别怕,他都安排好了。就算他忍不住杀了他们,也能逃脱,全身而退。他不怕别人说他卑劣,但他怕他出事。
别怕,出了事,我还在你身边。只能你愿意,我可以陪着你一同光荣死去。
容陌所有的叮嘱,所有的爱意都融在那简单的二字中了。
“嗯,没怕。”墨轩不由柔和了眉眼,紧紧握了握他的手,又再次松开,向殿外走去。
自那一刻开始,他就早已不曾怕过了。虽明知是自己在硬撑着,警告自己:“不能怕。”,却同时在期盼着,会有人紧握着他的手,告诉他:“别怕。”
所幸,还是遇到了。
那声“别怕。”成了他唯一的寄托与牵挂。他当年何其有幸能遇上他,虽毁了他的人生,却救赎了自己。也就让他,卑劣一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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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在茫茫人海中遇见一人,至此,一生牵念于他。不知是福是祸,伊人光明依旧。
一炷香之后,青直殿中——
“七王爷到底回不回来了?至少给个准话,让我们一群在这等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有人早已等得不耐烦,忍不住出声问道。
“该不会是逃了吧?毕竟,他的秉性,谁都知道啊!”一人借着醉意,酣笑着起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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