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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灵看着那略眼熟的五官,有些发愣。
“我就是范家人。按辈分来说,我应该算范子奇的外外祖父,范天应。”那煞灵苦笑了一声。
苏灵深吸了口气,看向另一个煞灵:“那你呢?”
煞灵顿了顿,露出一张苏灵和盛泽更熟悉的脸:“我、我是范正。”
灵堂的死者联合老祖宗,来坑害自家的后辈……这么复杂的关系简直是让鬼头疼!
苏灵愤然腹诽道。
范正和范天应齐齐叹了口气,说起了事情的起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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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天应原本于六十年前因病去世。他这一辈子,叱咤商界,钱和权势都有了,唯一不满的,就是生病的那段日子。
他得病后,孤身一人住进了医院,打电话子女,结果儿子女儿都在外奔波,不肯回来看他。
范天应熬啊熬,熬过了特别孤单的一段日子,好不容易等身体恢复了一些,结果,半夜他口渴,自己下床倒水的时候摔倒,死了。
死前,肋骨、胯骨断裂,给范天应施予了极大的痛苦。
临了,范天应躺在地上,带着无穷的寂寞回顾一生,才发现自己其实什么都没得到。
死后,他的灵魂自发跑到了范氏老宅。在那儿温养了几十年,渐渐就成了一只地缚灵。
几十年后,范正同样在老宅病逝。而临死前,他也是苦苦支撑在床上,为了见子女最后一面,不忍咽气,只可惜——他迟迟没有等来想等的人。
范天应听着范正临死前的哀泣,心有所感,又想到自己死前的惨状,一时间怒上心头,一个不慎就……黑化了。
他自己黑化也就算了,谁料范正正好在他黑化的时候死去,灵魂受其影响,也跟着黑化了。俩人你黑我,我黑你的互相影响,结果就是他们绕过了邪灵、恶鬼的阶段,直接朝着最凶煞鬼的方向奔去。
“都是范家子孙,我们也不是想真的害死他们。”范天应眼圈泛红,语气间似有隐忍,还有些委屈。
“外祖其实也只是想吓吓他们,给一个教训罢了。”范正帮忙求情道,“范家世代从商,可能也正因如此,才导致小辈们人情淡薄,上不尊老,下不爱幼。就连我们,也是死后才明白了这个道理。”
“我们只是希望后代在生死关头,能够悟到这个道理。苏老板,我们没有害死人,也不是故意捣乱,所以您看能不能网开一面,饶了我们?”范正哀哀地求饶道。
苏灵听了这么一大段,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
老宅里其他的那些邪灵,也确实并不能怪这俩恶鬼——只是因为范家老宅煞气重,所以才吸引了周围的小鬼。而像范子奇那样的范家人,也是因为染上了煞气,才会容易被邪灵们找上身。
“如何处置你们,我也不能决定。我把你们交给地府的时候,会把事情说清楚。既然是危害的是同族人,又没造成实质伤害,地府估计也不会把你们怎么样,顶多也就打一顿算了。”苏灵安慰道。
煞灵们:……
也不是很安慰。
毕竟听说地府的“打一顿”,一般鬼都受不住。
老实说,苏灵还挺同情这俩倒霉鬼的。
但他跟地府也就是干巴巴的合作关系:他抓到鬼交给地府,地府则允许他在人间开驱邪公司,并没有能求情的私交。
盛泽看了苏灵一眼,站直身体,淡淡开口道:“子孙不孝在先,你们惹事在后,既有前因,地府应当会轻判。只是,生前是非功过,既有人间道德法律评判,亦有地府律法约束,尔等不该私自报复。”
盛泽他一直在旁边安静地当背景板,直到此时,突然彰显了存在感。
煞灵这才恍然,房间里居然还有另一只鬼!
他们困惑地往盛泽的方向看了一眼,结果瞬间感受到了一股令人恐惧的威压,当即心中一凌,低头应道:“我等知错。”
“你们去刀山受罚三年,日日自省,往后不得再来干扰人间,如此便算清偿了罪孽吧。”盛泽沉吟道。
刀山之罚虽会施加皮肉伤,但终归不会伤到鬼魂的根本。对这两人来说,也是个十分能接受的结果。
只是……
苏灵呆愣地看了盛泽一眼,小声纠结道:“如何判决得由地府决定吧?”
盛泽温和地笑了笑:“嗯,我只是猜测地府会这么判。”
苏灵略带失望地喟叹一声:“但愿如此吧。”
可事实上,鬼王金口玉言,判词已下。
俩煞灵背后同步出现一串金色的字符,一闪而过——是将两人的判词给记录了下来。
苏灵毫无所察,只是对着那俩煞灵笑了笑,招招手:“既然知错,就回瓶里吧,我把你们送下去。”
煞灵对视一眼,并不敢再作乱,乖乖地钻入了瓶子里。
苏灵将瓶口扎紧,又在瓶口贴了张便签,上面详细地写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然后,他跑到公司的后院,对着枯井把瓶子丢了下去。
“这就是和地府相连的通道?”盛泽好奇地往里面张望了一眼。
——枯井里漆黑一片,看不出深浅。
“是啊,反正每次我抓到鬼就丢下去,过一会儿地府就会把它收回去了。”苏灵刚做完一笔生意,一身的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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