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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大半夜共处一室的人一时间诡异地沉默了,一整个屋内相当静谧,搭配着两个人都一副活见鬼的气氛,不说还真有点恐怖。
但很可惜,虽然酒有点醒了的富察尔济看样子,真的很不想自己一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这个人。
这一刻,出现在他的眼前,也就只有段鸮这么一个存在。
——真是他?不是吧。
心头一时涌上一阵无力。
今晚在外头确实喝的有点忘乎所以的富察尔济有气无力地长叹了一口气,只有种和这人如何都不对付的头痛感。
也是这么四周都跟着安静了片刻,这两个人再度对视了一眼,有个天生厚脸皮的醉鬼才一点都不觉得脸红地来找给自己了个台阶下。
“哟,没想到还真是你啊,段仵作,哈哈,今晚这可太巧了,你也出来喝酒?真是缘分啊。”
“哦?不对,这里好像不是外头,对,我就说嘛,怎么感觉到有一种周围有在盯着我,原来是您!真是目光如炬,不同寻常,果然不愧是段——”
这种似乎想挽回些什么,但给人的感觉还是在故意挑衅的语气,怕是已经晚了。
虽然此前,心里就想和这个姓富察的直接动手翻脸不是第一次了,但下一秒,和此人不对头许久的段鸮终于是头一次真的动粗了。
也是听到这倒在地上的人嘴里‘哎哟’了一下,又闪躲着来了句‘喂姓段的你想干什么’。
这两个莫名对各自意见不是一般大的家伙先是比划了几下,又在这一来一往间,就这样真的在这房里大半夜地幼稚地。
所谓‘动手’,具体肯定也不能算是真刀真枪要人命的那种。
但这两个互相揪着彼此领子,看上去很想勒死对方的家伙还是带着一种对眼前这人早已捕快的心,发泄起了此前积攒很久的仇怨。
这其中,有一开始认识时就埋下的各种不顺眼,还有后面被迫结契那件事积压的火气,总之趁着今晚全部一次性爆发了。
只是最初,这场小范围冲突还只是停留在房间桌脚内。
但等到二人终于动着动着就互相牵制着滚到了段鸮房间中那张唯一的床榻上,一下撞开那床帘跌进去后,这两个以一种微妙姿势带着点呼吸,盯着彼此的家伙才好歹是停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
“拜托,你说我想怎么样,是谁刚刚先动的手?”
这火药味十足的对话一听就知道不太对头了。
他们俩谁都没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问题,反而觉得对方身上从头到脚都充斥着让自己看不顺眼的地方。
毕竟长久以来,他们都不算了解彼此,说是要凑活在一块一年,其实谁也不想买谁的账。
也是这就差没直接直接再打一架的阵势中,这两个之前还好歹还装一装的家伙终于开始人身攻击了。
“你自己不记得刚刚都说了什么?”
段鸮面无表情地俯瞰着问他。
“我到底说什么了?你看我都喝醉了,我还能记得自己说什么么?”
明明彼此之间的距离凑得很近,却一点暧昧乃至其他气氛都没有。
只要碰到一起就是对着干,以至于富察尔济亲口问出这话时都觉得他和段鸮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能这么凑在一块。
“你喝多了到处拉着别人说我们俩拜过堂,还是被人拉住最后才闭上的嘴,你这种事你都能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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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察尔济:“……”
这下,事情听上去可就有点尴尬了。
本来还觉得自己理直气壮,什么也没做错的富察尔济都被呛到了一下。
一时间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听错了,但等他模模糊糊回想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他却好像真的因此想起了什么。
原来,今天是初七。
所以他一个人出去走走,路上经过一处卖糖人的时,他看到了两个孩子,依稀像是兄弟。
见状,停下来抱手站在一边的富察尔济站在旁边看了几眼。
见那哥哥模样的孩子想走,弟弟在后头追,却如何都追不上直到,那大哥模样人跑的没影的样子似是想起了什么。
那一瞬间,他人虽还在处州,却像是被带回到了那年的京城里。
仔细想想,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总是在逃避着很多事,谁也不想见,谁也不想去管,可到头来有些事情还是渐渐变成了这样。
这让靠在墙边也不说话的富察尔济无言地忘了会儿天,大约是今天也没想明白有些事,随后他才一副吊儿郎当,没心没肺的样子继续晃悠着走了。
这之后,他记得自己在路上撞见了马自修,所以一时无聊地就跟着小捕快去喝多了几杯。
后来有个人在旁边一直问自己带他回去,他一听之下只顺口回了句,不,他不想回去,那人又问那找谁,他想来想去也想不到自己究竟该找谁,就来了句。
嗯?那就找段鸮,反正,我跟他都拜了堂,成了亲了。
他当时说这话,纯粹是当下脑子里只记得最近和他关系比较密切的就剩下段鸮了。
除此之外,他这么个在这世上既没有其他朋友,也没有去处的怪人,确实也找不到什么能愿意收留他一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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