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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重棺一言不发地看着陈知南,陈知南往前轻轻挪了半步。
“别动,小天师。”袁渚白出声道,“别动。”
李重棺所在的“龙椅”上,忽然抽出几条枝蔓,拧在一起,宛如一把锋利的刺刀,悬在李重棺脖侧。
“如果你再往前走半步,你的泉哥也保不住啦,回去回去。”黄龙扭着尾巴大叫道。
“为什么一定要我答应?”李重棺慢慢地说出这句话来,面上毫无波澜,“可以告诉我么?”
“你就答应吧,”黄龙劝导,“不然你们都活不了啦,活不了啦!”
“我明白了。”李重棺突然笑了。
“我明白了,师兄。”李重棺看着袁渚白,一字一句地说道,“这是你教我最后的东西。”
“为何着急要我答应?”
“这世间龙脉已绝,紫薇不再,”李重棺对着黄龙说,“你已经不再是天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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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所向为何?”李重棺道,“我承李淳风衣钵,世间怕是无人比我更为知晓。”
“师兄,你曾说过,因果不是天定,而是人为。”
“那如果——人不为呢?”
“我不会死,陈知南也不会死。”李重棺笃定地说道,“我拒绝你。”
“我绝不如你所愿。”
袁渚白双目赤红地瞪着李重棺。
李重棺顿时感到周身骨蔓一紧,而后脖颈一阵剧痛,那根枝蔓已经狠狠地扎进了他脆弱的脖子里。而列队整齐的尸兵顿时散开,一个接一个地向着陈知南,发起了冲锋。
“师弟殿下,你说我这一扎下去,”袁渚白道,“你会死么?”
“你舍不得,如果你扎下去,你多年的心血筹备就白费了。”李重棺道,“而我,不会死。”
“赌一把吧。”袁渚白突然仰头狂笑起来。
“重棺重棺,”袁渚白道,“今日我便再给你盖一次棺材板!”
疼痛越来越剧烈,李重棺已经遏制不住地开始发抖。
就在这时,却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啊!!!!!”
场面极度混乱,这声尖叫却极其准确地,触动了袁渚白到耳膜。
是袁天罡。
他歪着脖子,看着血流不止的李重棺,撕心裂肺地尖叫起来。
“啊... ...啊——”
“哟,”袁渚白玩味地看着袁天罡,不想这只余半缕残魂的袁天罡,居然真的还能有意识,“老东西心疼了?”
“师弟殿下,你看看,你惹得咱师父伤心了。”袁渚白转过头看着李重棺,道,“不如你还是答应吧。”
李重棺摇摇头,道:“我不会答应的。”
“你— —”袁渚白气急败坏地吼道,“你非要这样赌一把么?赌我敢不敢杀你?!”
“是。我这辈子这么长,这是我此生最大的豪赌了。”李重棺轻松地点点头,说道,“很明显,我赌赢了。”
袁渚白刚要开口,却发现有什么东西狠狠地扼住了自己的脖子。
“袁渚白,你是不是忘了,”陆丹双腿死死地锁住了袁渚白的脖颈,道,“这地方,可不止你是鬼。”
陆丹慢慢地,慢慢地锁紧。
“放开泉哥,让那些臭兵都滚。”陆丹道,“否则姑奶奶按着你去投胎。”
袁渚白万万没想到,竟在此处着了一个姑娘的道。
困着李重棺的骨蔓皱缩到一起,转瞬间化为灰烬。尸兵们停下了动作,慢慢地陷进地下消失不见,留下了被围在最中央浑身是血的陈知南。
“你分明... ...”袁渚白咬牙切齿地说道,“中了毒。”
“我的身体是用符纸造的。”陆丹道,“鬼可不会中毒。”
陆丹将腿再往里收紧了紧,喊了一句南哥。
“在... ...呢,”陈知南刚刚被砍了好几刀,浑身痛的要死,从包里掏出一个小东西,丢给了李重棺。
是那枚佛牌,承载着至关重要信息的佛牌。
那物本就富含灵气,用来收魂最为不错。
李重棺脖子上的血洞也在冒血,幸好袁渚白的确未下狠手,并不会危及性命。他接过那佛牌往袁渚白身上按去。
眨眼间,袁渚白就消失不见。
此事最终告一段落。
李重棺从陈知南的包里掏出酒精,开始给陈知南身上的伤口消毒。
“啊!!!”陈知南鬼哭狼嚎地喊到,“轻点!!!”
“痛啊!!!!!哥!!!泉哥!!!”
陈知南就差喊爸爸了。
但他觉得陈旭应该暂时不需要新添个儿子。
“别嚎了。”李重棺道,“你以为我脖子不疼?”
不过陈知南这会挂彩的确是惨的很,背上,上臂,大腿各有几道刀伤就算了,耳朵差点被削没了半个,要不是他躲得快,脑袋都得给劈了。
陈知南嚎了好一会儿,一边抽着气一边同他俩说了自己接下去的打算。
陆丹点点头,道:“我无所谓了,和以前一样吧,跟着泉哥。”
“… …我,”李重棺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可能要走了。”
“川西确实待的够久了,”陆丹道,“也是该走了,咱们搬去哪里?要不搬到南疆来得了。”
“不是,”李重棺摇摇头,说道,“我打算先把大师父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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