绒绒就挂在苏白的手臂上，身体像是液态的一样，脑袋朝下，还在努力往下滑。

　　苏白察觉到了绒绒要流走了，伸手拎着他的后颈皮给重新塞回怀里，戳了戳绒绒的小肚子，吓他。

　　“绒绒别乱动，看到没有，这里是空的，绒绒如果不小心就会掉下去的！”

　　世贸大厦两百多米高，又是建在山城地势较高的一处山上，各种意义上都是山城最高的建筑。

　　如果是恐高的人，别说是走到栈道这里，怕是电梯都不敢出来。

　　但绒绒不怕。

　　绒绒又看了眼下边透明的百米空间，然后仰头对苏白伸出小短腿：“妈咪，咪林呀！”

　　苏白奇怪：“绒绒想吃冰激凌？”

　　“噗呀。”不是的。

　　绒绒下意识摇头，然后忽然一顿，连忙点头：“系呀！绒绒次呀！”

　　苏白一乐，用手指杵着绒绒的小脑门画圈圈：“别想了，要明天才能吃呢。”

　　哎。

　　绒绒惆怅地蔫成一团，然后又伸出小短腿指着玻璃栈道下面，“妈咪，咪林呀。”

　　苏白这次看懂了，顺着绒绒指着的方向看去，找到了绒绒说的东西。

　　在一片方方正正的水泥盒子一样的建筑群中，有一块地方的建筑颜色极其鲜艳，大概是个公园。

　　公园里头有一个巨大的冰激凌造型的建筑，因为周围有一大片空着的广场，所以即使在那一片鲜艳的建筑里也格外显眼，远看去惟妙惟肖，十分可口的样子。

　　但其实从这里看过去，不仔细还真不能发现那个建筑。

　　苏白服了，他家崽怕不是个冰激凌雷达成的精。

　　“嗯，是冰激凌造型的房子。”

　　苏白把绒绒兜在怀里抱稳了一些，一边继续朝前走，一边跟绒绒许诺，“等空闲下来，就带绒绒去那里玩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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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绒绒高兴了，并殷勤地对苏白伸出两只小短腿比了个圆饼状的心：“嗯！妈咪，绒绒奈呀！”

　　最爱最爱妈咪了！

　　你可真好收买。

　　苏白失笑，低头在绒绒肚皮上吸了两口，吸得绒绒笑出了哨子音：“咪呀！”

　　跟在旁边的顾行周：“…………”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究竟羡慕的是哪个，但他心里现在是柠檬味的。

　　顾行周柠檬了两秒后，果断跟进了一步，贴在苏白旁边：“是要找什么东西吗？”

　　苏白的视线从绒绒身上挪开，回答道：“魔种。就是姐夫说的那个网站。”

　　顾行周有点好奇，其他三个人也都竖起了耳朵。

　　“可以直接看到？”

　　“网站只是一个手段，后边应该有一个源头。姐夫说的网站有区域化，要在重叠区外辐射到那么宽的面积，那魔种的魔气再藏也藏不住的。”

　　说到这里，苏白问顾行周，“你也能看到的，你催动一下自己的法力，集中在眼睛那里。”

　　顾行周迷茫：“怎么催动？”

　　苏白想了一下，然后沉默了，这就跟问人类怎么呼吸一样。

　　怎么呼吸？

　　吸气、呼气，没了。

　　苏白：“…………”

　　“算了。”

　　苏白放慢脚步自己看，一边跟顾行周继续解释，“重叠区外的灵气很薄弱，妖怪用法力的不多，更多的是自己本身的血统。但是魔气不一样，它虽然也是异化的灵气，但是却可以依赖人类存在滋养，所以……”

　　苏白想了下，形容道：“魔气具化就像是燃烧着黑色的灰尘，它可以溢散，但比较弱的离开源头几米就会淡化消失。

　　现在我看到的画面，这个城市的很多地方，贴着地面或者房间，从街道或者窗户都有飘散出来的一小撮一小撮的‘黑色灰尘’，但是都非常微弱。

　　但如果是魔种的话，它的灰尘会非常明显，所以能够看到——当然，如果它藏在地下的话就只能再等等了。”

　　顾行周问：“等什么？”

　　苏白看着他，“等你的状态再好一些。”

　　准确说是等“赤垣”再出来一趟，因为苏白现在虽然适应了他家先生赠予的神格，但是他当年重伤留下的亏损还是需要时间，倒不是说不能用，只是伤筋动骨划不来。

　　顾行周也听懂了苏白话里的意思，然后脸色一下就黑了。

　　顾行周把牙咬得死紧，过了几秒又松开，问苏白：“你刚才说催动体内的法力，就像我早上差点烧了被子那样的？”

　　苏白有些意外，但也挺高兴顾行周的态度变得“积极”起来——他怕他家先生再这么分裂下去，真分裂成两个人格了怎么办？

　　苏白笑着点头：“对啊对啊，你早上就是成功使用了赤火的，你想想那时候的感觉。”

　　那时候的感觉。

　　顾行周默然——大概是柠檬和妒火的二重奏。

　　顾行周没说话，垂眼站在一边，敛气凝神。

　　旁边几个人也没催他，就伸着脖子看——胡芳跟常山反正觉得他们这次过来纯粹是打酱油的，这会两人连瓜子都摸出来了。

　　顾行周站了几秒的时间，又抬起头来。

　　他身上没什么变化，但是眼神却有点不同了，特别细微，像是在“顾行周”里撒了点“赤垣”的盐末，原本规行矩步的肃穆里浮上了一层淡淡的傲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