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掏出钥匙开了门, 果然赵伊人在等着他, 见他进了门,就开口说道,“挺晚了,吃个夜宵再休息。”原本应该是带有询问的话, 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自然而然地就沾上了命令的口气。
赵崇没有拒绝,放下手里的钥匙,几步走到了餐桌边上,然后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就坐在赵伊人的对面——他向来都是孝顺的好儿子,不是吗?
两人坐下之后,都没有什么话,想了想,赵伊人把桌子中间的那锅粥打开,热气蒸腾出来,才让有些僵硬的气氛软和了一点。她原本是想要放软一点语气,但是已经习惯了发号施令的强硬,身体的本能都已经忘记了应该怎么温柔地说话,两次张了张口,都没有吐出一个字来,最后她还是选择了平铺直叙,“我让钟点阿姨熬的粥,味道挺好的,很稠。”
这句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觉得很违和。
像是没有注意到地方的不自在一样,赵崇只是点点头,拿着碗盛了一点粥,再放到了自己面前。之后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直接就放到了嘴里,几下就吞了下去,对着桌对面的女人笑,“谢谢妈妈,很香,也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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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伊人看着热气中儿子的面容,有些发怔,见他一直看着自己微笑,像是在等着什么答复一样,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过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那——那就好,多吃点吧。”声带有些发紧。
看着赵崇点头,然后几口就喝完了碗里的粥,之后很听话地又盛了一碗吃起来。赵伊人心里发堵,呼吸都有些不顺畅,她放在膝盖旁的手紧紧握着,把衣服都扯出了褶皱,才把自己想要说的话压了下去——
那粥是滚烫的。
而你,为什么没有感觉到烫嘴。
喝了两碗粥之后,发现赵伊人坐在那里还没有去休息的意思,赵崇就也没有动,主动找话题,“妈妈是有什么事情吗?”他一双眼很温和,让人下意识地就很有聊天畅谈的想法。至少在山海组里,赵崇的人缘非常好。
赵伊人摇摇头,声音有些低,哑哑的,“没有,只是觉得很久没有在一起吃过饭了。”她有些勉强地笑了笑,“我上次看见你和那个从分部过来的同事挺熟的。”后面这一句,就是没话找话了,或许连她自己说的什么,她也不清楚。
面上不显,赵崇点了头,“嗯,聊过两句,那人性格挺好的,和组里的人关系都不错。”心里却紧张了一下子,当时他是在一个僻静的地方匆匆和郑徽聊了两句,没想到竟然被赵伊人碰上了。不过,看对方的表情,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赵伊人也不知道听没听到他回答的什么,只是看着桌角的一点灯光出神,隔了好久,才转过视线,有些故作轻松地问他,“你想不想知道你父亲的事情。”话题转的极为生硬。
赵崇心里有些惊讶,因为小时候他问过自己的父亲是在怎么样的人,可是赵伊人直接告诉他,你没有父亲。那时候赵伊人的表情,到现在他都还记得清清楚楚,是冰冷,憎恨,失望,以及因为爱所引起的恨。
所有后来他就再也没有问过。
不过为什么今天,赵伊人突然就想说了?或者,只是试探?
于是他保险地摇了摇头,柔和了声音,像是在安慰,“妈妈不想提就算了,我也习惯了没有父亲,对这个陌生人,也没有什么好奇的。如果这些事情会勾起妈妈不好的回忆,那我这辈子都不想知道。”
赵伊人怔怔地看着他,在意识到什么之后,又移开了视线,沉默了半分钟,才点头,“你先去休息吧,我想想事情。”
赵崇离开之后,房间里的空气像是变得稀薄起来,她缓缓抬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张开嘴,像是一条脱水的鱼一样,大口大口地呼吸了好几次,才算是缓过来了。
望着桌上的锅好几分钟,她默默地揭开锅盖,盛了粥到碗里,低头尝了一小口——烫,非常的烫,还没有完全入口,身体的本能就告诉她,把这些烫的东西吐出去。
强行咽了一口粥下去,烫意从舌尖一直到了食管,有一种烧灼一样的疼痛,十分清晰,真实。
可是,她的儿子喝了两碗,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赵伊人突然就觉得全身都在发冷,手和脚都开始无法控制地抖起来,她急急忙忙地站起来,紧紧地拉着披肩,用力到指尖都变得青白起来。脚步凌乱地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进了书房,“砰”地一声关上了门,背对着门板。这一瞬间,她的双腿像是脱力了一样,让她整个人一下子就坐到了地上。
凉意从身\下蔓延上来。
她抱着膝盖,把头埋在黑暗里,突然就想起了那张回忆了不知道千百次的男人的脸。
她还记得,那时候她二十二岁,父亲也还在世,是她从小到大最崇敬的男人。所以她一直就立志,要当上山海组的部长,继承父亲的位置,成为和父亲一样的人。
那是她第一次出任务,因为是父亲带队,所以她有些疏忽大意了。天气不好,一直在下瓢泼一样的雷雨,山路又很曲折,到处都是泥淖。在经过一个急弯的时候,她脚下一滑没有踩稳,就沿着山崖滚了下去。
等她恢复意识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有些潮湿的山洞里,被一个陌生的男人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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