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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伶那边妖孽横行,算来最不安全。”师兄叹道,“的确也就清柏师尊能去了。”
长生点了点头:“听说那边出了好几桩灭门的事,师父才要去看看。”
师姐又说:“不止灭门吧,好像还去了几个武修,也都不知所踪。”
长生没说话,他倒是不曾听说,嵇清柏也没同他细讲,一般师父带他下山,长生也不用帮什么忙,躲远些,不拖后腿就行。
师兄师姐们又是一块顿夸他命好,长生也笑眯眯地应了,下了课他便一人回了胧月堂。
嵇清柏正在院子里打坐。
月清派的仙袍是一水的湖绿色,唯独嵇清柏只穿雾霾蓝,这颜色其实极挑人,一个弄不好就没了仙风道骨的气韵,不过在长生看来,大片湖绿色才真是土里吧唧的,唯有他师父一枝独秀,气质出尘,玉骨冰心。
嵇清柏性子冷清,真正是一朵绝顶峰上的高岭之花,见到长生才有些笑意,淡淡道:“回来了。”
长生也笑了,他跑到自己师父身边,殷勤道:“我最近制了几副药,这次去松伶可以带着。”
久病成医,长生在修道上没什么天赋,却习得了一好医术,不论制药还是用毒在月清派都是数一数二的,就连派的药师都比不上。
“你也不要太辛苦。”嵇清柏说,“松伶虽危险,为师也能护你周全。”
长生:“我知道师父修为高深,不惧妖魔,但我也不想拖师父的后腿。”
嵇清柏皱了皱眉,他脸上极少有表情,五官清濯,柳叶眸生得有股子禅意,长睫掩着看人时,不悲不喜,不怒不嗔。
“为师带着你不觉得拖后腿。”嵇清柏认真道,他伸出,揉了揉长生的头顶,“你是个好孩子。”
绝顶峰上的日子过的不紧不慢,长生提前收拾好了行李,准备与嵇清柏一块儿下山去。
清晨露重,不少师兄师姐们来送行,嵇清柏因为性格关系,倒是少有人亲近。
长生与众人作别,跟在嵇清柏身后,走出山门,嵇清柏便招来了剑,抱着徒弟御剑下山。
山下有备好的马,嵇清柏选了两匹,扶着长生上去。
“我自己能行。”长生总觉得嵇清柏有些保护过头了,无奈道,“师父才是,别因顾虑我,展不开脚。”
嵇清柏翻身上马,淡淡道:“还没碰着妖魔,不碍事。”
两人策马奔了一天,傍晚才到松伶附近的驿站休憩。客栈人不多,前头有个茶棚,长生坐下,给嵇清柏烫干净茶杯。
结果才歇下没多久,就有两个散修提着剑走了进来。
嵇清柏眼都不错,长生却有些好奇,偷摸听着两人说话。
“那镇子明显不对。”其一人长着张马脸,说道,“谁知道里面那些人到底是死是活。”
另一个面露纠结,道:“那也不能随便绑了个小孩儿在那儿……太过残忍。”
“那小孩儿也不是人。”马脸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之前是哪个武修干的事儿,我们还是不要参合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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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有些忍不住,凑上前主动搭话:“请问二位刚从松伶回来吗?”
马脸看了他一眼,见他身上湖绿色的清月袍心里就有了些数,拱了拱,客气道:“正是,这位少修是清月派的吧?”
长生回了一礼:“我们正要去松伶办事,想向二位打听打听。”
马脸忙说道:“打听算不上,我们就是路过,那地方……”他顿了顿,看了一眼嵇清柏,斟酌道,“在下建议二位慎行,怕是不太妙啊。”
长生看了自己师父一眼,嵇清柏垂着眼,面无表情地吃茶,似乎对谁说话都不感兴,他喝完了两杯茶,留下铜板,起身道:“走吧。”
长生朝那两个散修一拱,追着嵇清柏的背影出了茶棚。
嵇清柏没说要去哪儿,长生也不好问,两人的马跑了一天脚程甚是疲累,响鼻都打得比平时要粗重,等到了松伶镇口时,马儿怎么催都不肯往前走了。
长生闻到了风里的血腥味。
嵇清柏下马,长生跟着,见师父要阻止,长生摇了摇头:“我带着‘迷梦’,师父让我去吧。”
嵇清柏眉头蹙起,见徒弟坚持,只得妥协道:“跟在我后面。”
长生点头,他毕竟是练武之人,嵇清柏只要不御剑,他还是跟得上的。
师徒两在接近镇口时看到了松伶镇的牌坊,天色已晚,圆月高悬,那牌匾上竟然绑着一人,远看不知是死是活。
长生被浓重的血味熏得甚至有些恶心,被绑得看身形似乎还是个孩子,身上没有一块好肉,纵横交错着鞭痕洞眼。
嵇清柏眯着眼看了一会儿,突然纵身一跃,长生只看到一扇月影划过,牌匾上的绳索断成了两截,小孩儿头朝下地栽倒,被嵇清柏长臂一揽,抱在了怀里。
长生赶忙跑了过去。
嵇清柏面沉如水,轻轻拨开了小孩儿的额发,长生这才发现,那发上居然都是血,已经结成了一块,散出一股腥臭味。
“他还活着。”长生试了试鼻息,声音有些抖,“谁干的?”
嵇清柏朝着镇口望了一眼,淡淡道:“血养生,这是个阵法,用这孩子的血养着整个镇子的人。”顿了顿,他似乎嗤了一声,“也不该说他们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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