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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常歌不假思索地应了。
祝政这才悠然说出下半句:“倘若将军输了,便跟我一道回荆州,为我端茶递水、随侍在侧。”
常歌瞬间变了颜色:“此事岂能儿戏!”
祝政正色道:“我从未儿戏。”
“不可,叛国事大,决不可为。”
祝政陡然失了笑意,幽幽地说:“将军真是忠心。”
既然不能带走常歌,这赌注陡然变得索然无味起来。祝政将广袖一甩,淡然说道:“那将军自己换个赌注吧。”
常歌思索了片刻,似乎苦恼应当给予什么奖励。他气短,不多会儿便想的烦闷异常,说:“我想不出。我若输了,你可随意提出一件事情,我定依你。但此事不可违背道义,也不可劝我叛逃益州。但若是你输了,便如你方才所说,留在益州,随侍在侧。”
祝政在心中来回想了几次“随意提出一件事情”,他在琢磨,常歌的“随意一件事”,随便的范围同自己心中的范围是否一致。
他抬头,眼中尽是盈盈的笑意:“将军如此大胆,先生奉陪。”
“好。此事便这么定下。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常歌方才急急地说了一言为定,却有些窘迫地立在原地,变得纠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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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政望着他的模样,眼中满是笑意:“将军所虑何事?”
常歌颇有些难堪,极其不情愿地小声说:“我……不同你比武,也不和你下棋。”
祝政望着他快意面庞上的可爱神色,终而掩不住唇角的笑:“比什么,将军定夺便是。”
常歌闻言,面上挂着些得逞的志满意得,这点可爱神情在祝政心中转了又转,不住地扰动着他的心弦。
常歌并不知晓,祝政此时此刻,正在心中默默地回味着滇南的甘甜。
他向着祝政伸出双手,就像此前许多次扶着周天子下车辇时一样。常歌的语气中故作平淡,却隐约带着一丝疼惜。他望着祝政,说:
“化雪冷,回主帐暖和些。”
祝政望着他带着些坚毅的眉目,望着他赤诚的面庞,望着他身后扬起的披风,感受到自己的心弦在一根根被撩动。
他的常歌,为什么撩拨的如此浑然天成。
祝政没有按照君臣之礼那般由着他扶住小臂下车,而是直接反握了常歌的左手,借力下了囚车。
雪地寒凉,营火却将这寒天映的尽是暖光。
祝政在心中思索,究竟是夜风吹得他不住心旌摇动,还是他的心动鼓满了常歌的披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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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国。
魏王司徒镜斜斜地倚在坐榻上养神。冬日里不甚明朗的光照不亮他身上的暗影。他揉了揉额角,缓缓问道:“你方才说……此次策了夷陵战役的人是谁?”
作为朝中寥寥无几的几位非“司徒”姓领兵之人,刘复盛自然是甚得魏王之心。他拿捏了魏王想要的答案,低头行礼道:“回禀魏王。正是此前同我军不住撕扯上庸郡的益州建威大将军,将士们均唤他黑风魅。”
司徒镜凌然睁开了眼,眸中尽是杀伐和寒意。他身上的滚边玄衣掩了王的心绪思虑,司徒镜抚着一枚玉玦,想借着这温润触感,让自己定定心神。
“将地图拿来。”
一名侍官迅速取了一旁案上的图册,递予高野公公。高公公低眉顺眼呈了图册,退在一边。
他一面望着夷陵、襄阳、建平的地形地势,一面品着这运筹帷幄的思路,开口道:
“三面相辅,夷陵奇兵。物彻,你来说说,像谁。”
司徒玄立在一旁,柔和笑道:“孙儿愚钝,尚未参透。”
司徒镜将手中图册陡然一掷,喝道:“混账。”
司徒玄未被这陡然的怒气吓退。他知晓,这怒气,不是为他。
司徒镜的鼻中尽是轻蔑之声、言语中尽是不屑之意。他的大父、他的魏王向来只会用这种怒其不争的语气说一个人——
他为之扼腕、又为之动怒的前朝周天子,祝政。
司徒玄上前一步,静静地帮着魏王抚后心顺气。
“他果然未杀常歌。”
司徒镜低头,换了悲痛语气。这语气,司徒玄曾经听过太多太多次,次次都是在伤痛祝政和常歌之事。
“此患不除,遗祸无穷。”
司徒镜思来索去,低低地说了这么一句。
司徒玄偏头想了片刻,说:“此等无足轻重之人,无需大父忧心。常歌气短,又杀伐暴戾,作孽甚多。为世不容、为理不容。由他自灭便是。”
司徒镜重重叹了口气:“你和游心,一个毛病,太软太仁。”
司徒空只温顺地说“大父教训的是”,心中却悠悠地忆起常歌的笑、想起他自己笼中的鸟。
☆、赌心
魏国。
长安城。
魏国丞相朱九变下朝的时候恰巧正面迎上了太子司徒玄。他拱手行礼后,往左边绕行过去。
司徒玄右迈一步,带着些柔和的翩然,恰巧挡住了他。
朱九变换了个方向,再次打算绕过司徒玄。
司徒玄又左迈一步,像是张望着空中的日头,又一次堵住了朱九变的去路。
如此下来三四个回合之后,朱九变终于避无可避,开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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