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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政笑道:“先生心服口服,不会后悔。”
常歌一乐,眼前仿佛已经出现祝政留在益州军,为他端茶倒水的模样。
张知隐闻言,看了祝政一眼,认同道:“那就按先生说的判。此局将军胜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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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第三局的比试用具端上来时,常歌颇有些得意地打量着祝政的面色。
两份木托盘,其中各有一酒盅,置着三壶酒。除此之外,还有几名年纪轻的兵士抱着备用酒坛,立在一边。
祝政不喜饮酒。除开祭礼和逃不开的饮宴,他甚少主动独酌。偶尔对酒也仅几盅而已,像常歌卜醒那般一坛一坛喝的经历,更是从未有过。
常歌的眉眼尽是胜券在握的喜乐,他拍了拍祝政,笑道:“第三回合可是饮酒,现下你我一胜一败,打成平手,饮酒局决胜。先生,到现在还不后悔驭马时让我获胜么?”
祝政泰然自若:“将军还未比试,怎知结果。”
“好!”常歌喜上眉梢,“比就比!先醉者输。”
真正比试起来的时候,常歌反而有一丝后悔。
祝政跟着常歌,一盅接着一盅。常歌的颊上早已爬上了红晕,他的面色已然冷如冰霜,毫无改变。
一壶下去,喝得常歌身子发热,几下便解了束袖带子,丢在一侧。祝政依旧波澜不惊,甚至还注意着以袖遮面饮酒的礼节。
二壶下去,常歌热得微微拉开了领口,他颀长的颈上沁出些微细密的汗,冬日的光漫射过来,为他白皙的颈子描上了一层玄美的金色光芒。
祝政依旧淡然,只是偏着头望着他,心中不住思索,到底是他的常歌刻意撩拨,还是他自己心有他念,看什么都像是挑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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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极力转移自己的思绪,却发现张知隐稍稍挪了挪。他好似故意让出些阳光,让冬日的芒多打些在常歌身上。
三壶饮毕,常歌已然有些微醺,以拳支着鬓边,半是朦胧、半是清醒。他单拳支撑不稳,飒爽的马尾也跟着身子翩然。祝政只看了一眼,便束着自己的目光,不敢再看。
常歌还闹着要第四壶,知隐淡淡扫了他一眼,他的年轻将军,早已是满面酡颜。而祝政依旧面若冰霜,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
张知隐直接宣布结果:
“第三轮饮酒,山河先生胜。三局合计两胜,山河先生三试胜出。”
也不知常歌是否听到这句结果,他双手撑着下巴,颇有些开心地眯起了眼睛。张知隐惟恐他酒后在兵士前失了威仪,急忙唤了祝如歌,交代将常歌搀进帐中。
围观的兵士们看到张知隐毫不徇私,居然判了阶下囚胜,都觉得颇为丢脸。只是,他们平日里惯有些惧怕少言寡语的张知隐,也不敢抱怨多言。常歌将军被如歌扶进去以后,不一会儿,兵士们自觉乏味,作鸟兽散走光了。
直到众人都散去之后,祝政方才缓缓站了起来,不动声色地将地上随意扔着的束袖带捡起,往将军主帐摸去。
进门时,步子显然有些踉跄。
他回头望了望益州军飘逸的旗,东风鼓满了这面旗帜,扬在建平的天。
祝政有些爱上了建平冬日里的日光、爱上建平冬日里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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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空颇有些惊愕地看着自己的亲生弟弟。他向来只以为这位小上自己七岁的可爱弟弟还是个小孩子。他也断断没想到,正是眼前这个还带着些稚气的少年,仅仅年约十四的年纪,竟能瞒天过海,一手策划了秋狝的熊袭。
“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败露,很可能是要掉脑袋的……这熊,可是袭击了太子。”
“不会败露的。”司徒玄朝他狡黠地笑着:“扶胥哥哥自己也策了熊袭,若是牵扯出来,又是好多麻烦事情。所以他一定会把着源头,断然不会败露。”
司徒空又一次被他超乎年纪的思维惊愕到。
“你疯了么?”司徒空睁大眼睛望着他的亲弟弟,好似全然不能理解,“你随意便纵了野兽,万一真的伤着人怎么办?”
司徒玄手中是一朵赤蔷薇,他将这花在手中转了一圈,全然不顾杆上的刺扎破了自己的指尖。
他淡然,语气柔和却冰冷:“伤着了又如何。”
司徒空颇有些无奈:“也有可能伤到常歌。”
司徒玄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期待:“那也不错——那样,常歌便再也不会去宫城,只养在将军府,我想去探他便能去探他——又或者,他家中无人,我们便将他接来司徒府养伤,我们将他关起来,任谁也探不到——”
他的眼中忽然都是兴奋的光芒:“对!我们就把常歌关起来好不好——就藏在咱们家在终南山的别庄,谁也找不到!”
司徒空在心中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觉得司徒家怎么尽出了些疯子。
他迅速地打断了他这个幻想,摇了摇他:“你醒醒。常歌平日里待你不薄,你缘何要如此对他。”
“可是——”司徒玄偏着脑袋,柔和地说,“将他关起来,也是为了他好呀——他再也没有烦忧没有烦恼,每日里只需要对我一个人笑就好——”
司徒玄说完这句,眼前好似出现了飒爽飘扬的常歌,站在他家终南山的别庄院中,对着司徒玄灿烂地笑。司徒玄似乎颇为满意,冲着手上的赤蔷薇回了个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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