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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歌,常歌……”
他轻轻在常歌发上留下繁复的吻,每一吻都郑重而虔诚。
“常歌,让我再贪心一点好不好。”
祝政说着,语气忽然轻了下去。
“……常歌,我爱你。”
他坦诚说完,心头忽然变得很暖。这句缱绻的话语,似乎只是说出来,都能让他心猿意马。
这话,他早已酝酿了许久许久。
他早已想说,却怕常歌以为这又是新一轮的折辱,更加重了他的抗拒。所以,这话总是在心中转了转,又沉了下去。他别的可以不在意,但不能不在意常歌的心情。
他的对话,全无回应,却定了自己惶惑而焦虑的心。
祝政忆得出神、说得动情,他全然未注意到,怀中的常歌,一直清醒着,在静静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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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州。
议政殿。
益州主公刘善德坐在侧塌上读着呈表,左边下首站着尚书令吴仲廉,右边下首则是破军。破军单膝跪着,愧疚地低着头。
阅毕,他抬头,叹气道:“果然拦不住。”
破军答道:“旅贲加强了人手,仔细盘查出城之人,近几日均未查到常将军出城的踪迹,料想是还未出锦官城。”
刘主公摇了摇头:“撤了吧。留不住了。”
破军低沉了头:“末将无能。”
刘主公惋惜道:“心已不在,如何能留。只望他日后念着益州昔日之恩,不做为难之事。”
他将呈表轻轻放在一旁的茶几上,低声说:“破军,你且起吧。据说拦截那日之后,你的兄长便忧思焦虑、身子不大好,你下了差事,早些回去吧。”
破军合手拜谢:“谢主公。”
破军提着伤官刀出了殿。
尚书令吴仲廉这才拱手道:“主公。蒋达平一事,主公作何打算?”
刘善德反问道:“仲廉作何感想?”
吴仲廉深思片刻,方才答道:“常歌益州离间,得益方众多,仍不好界定。达平素爱结交外臣,我已敬告多次,仍是屡教不改。”
刘善德劝道:“此番他也算是好意,勿论这消息来源为何,达平也是忧思益州将来。倘若此时贸然处罚,恐凉了忠臣的心。况且,仲廉也道此事难以界定,不如就先搁着吧。”
他复而问道:“仲廉可知,达平素日同哪些外臣相熟?”
吴仲廉答道:“我观察这段时日,同他来往之人有吴国羊丞相府上长史姜怀仁,魏国斥候团一名换做泽兰之人。除此之外,达平府上素有信笺来往,俱三发一至密件,有送往豫州亦有送往交州。”
刘善德奇怪道:“各处都有,缘何不与荆州交好?”
吴仲廉摇头道:“臣无能。”
刘主公自言自语:“常歌益州离心,分明是荆州受益最多……达平却反而不与荆州交好。看来,此番确难以界定。”
他抬头,追问道:“达平密件你可都有看过?”
吴仲廉点了点头:“南驿馆收到后俱会破解抄送,封封不漏。目前为止,尚未有叛国内容出现。”
刘主公叹气道:“都不省心。杜相素来最恨结交外臣,莫让四清知晓。看紧点即可。”
吴仲廉领命:“遵主公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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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兰回府下车的时候,迎门的小厮低声告知:“二公子来了。”
泽兰点头,将身上的裘领披风顺手塞给了小厮,阔步便往府中走去。
锦官城中,泽兰的府邸正坐落在浣花溪旁。司徒玄深爱浣花溪之景,每每到访,定要去白鹭洲赏景宁心。
冬日里,溪畔只留着发黄的芦苇。芦苇茂密,几欲淹了观鹭亭。
司徒玄独自坐在水榭之中,凭栏远望。他手中抱着一盏裹着玄色绒缎的鎏金六角手炉。泽兰款款而来之时,他并未回首,依旧望着安定的水面,问道:“倔小子送回去了?”
泽兰深知,他所说的是前几日抓来的祝如歌。任凭如何折磨责打,这名少年生生不吐一个字。司徒玄说,他的性子倒是像极了常歌。
原本,司徒玄下令将祝如歌擒住之时,此人已是凶多吉少。然而,如歌这几份像常歌的傲骨性子倒是救了他自己一命。
见着他这幅倔强模样,司徒玄硬是没能下得了手。他吩咐下去,下了毒丢回去,等着常歌来上门讨解药。
司徒玄甚至,已经开始在心中描绘出再见的场景——这下,常歌不得不好好看着他的眼睛,说不定,还会跪下来求他。
只是想想而已,他便是抑不住的开心。
“二公子。倔小子已故。”泽兰答道。
“什么?”司徒玄立即回了头,问道:“不是说此毒服后,仍有几日可活么?”
泽兰缓缓摇了摇头:“并非毒发。常歌劫了一名囚犯,意图出城,城门口遇到了赵潭赵渊两兄弟。赵潭将倔小子挟持着,想要胁迫常歌留下,他不愿拖累,撞刀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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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玄急切问:“那常歌人呢?”
泽兰答道:“只知进了滇南开的大医馆,此后再未见到常将军出此医馆。前几日,出城搜查都极严,亦未见到常将军出城。”
司徒玄点了点头:“还在锦官城便好。”
他转而叹道:“这倔小子倒真不错。那日百般责打亦不漏常歌一点风声,没想到还能为他而死……怪只怪,他长得太招人讨厌了。否则,性子还真招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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