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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说吧。”介泽有些后悔带丑子出来了。
“阁主,我要是说话怕吓到他啊。”丑子甚至有些得寸进尺,妄图和他家阁主大人畅谈一路。
“以后你要是不乖,我就不要你了。”介泽终于被丑子惹烦了。
话一出口,阁灵和后恒同时一愣。
“好气哦……咦?大人你怎么直接说出来了,你看吧,他听到了。”丑子看好戏似的往后恒身边一飘,摊摊手。
“得完,这得完。”介泽这样想着,很没脸地拿袖捂脸。
薄云遮月,夜里看得并不真切。
后恒见介泽拿袖捂脸似乎在伤心哭泣,顿时慌张。他有些手足无措地靠近介泽轻声唤到:“大人,我错了。”
“这人疯了还是我疯了?”介泽垂首认真思考着这个问题。
后恒见他不置一词,又柔声道:“大人,我那天晚上没有好好听您话,以后应当随您喜欢地处置。”
介泽忽然想通了,可能后恒思念成疾,恍惚间又错将自己当成了那位故人。
“我是不是知道得太多了。”介泽在心里分析。
“是的呢,阁主大人。您要是普通人,说不定马上会被灭口的呢~”丑子语气中毫不掩饰心里的幸灾乐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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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子,我有些怕。”介泽毫无波澜地在心里道,好像他真的怕过什么似的。
阁灵丑子蠢萌蠢萌地飘到介泽身边,想要安慰自家阁主:“阁主不怕哈,你还有……”
“我”字还没说出口,阁灵就被介泽攫着衣领,一把从黑暗中揪了出来。
“将军,抱歉,这是一种夜游的鬼魅,最擅长蛊惑人心,根据人的所思所想来接话搭腔。方才一不留神,受了这东西的蛊惑,请将军恕罪。”介泽爽快地把阁灵顶了替罪羊。
后恒所有的感情像是一波涨起的潮忽然被叫了停,他溺在那海潮般的失望悲哀中,久久不吭声。
介泽有些于心不忍,想要上前安慰,又害怕一个不小心彻底粉碎了后恒唯一的念想。
此人长于自守,默认无语,眷养的思念平素蓄积在体内不使外泄,任其多年来潜滋暗长。
后恒积压心底思念仓皇间被就这样被自己触发了,介泽惋惜着这人世间情深不寿的故事,心道:“这乱世之中,饿殍遍地,百姓流离,他那故人怕是——已经罹难了。”
“除去这害人的鬼魅吧。”良久,后恒轻飘飘地吐出这句话,驰马离开了。
阁灵嘟囔:“我不是什么孤魂野鬼,我是……”
介泽快速将它封入自己携带的香囊里,心情也低落下去,他夹了夹马腹,道:“西极,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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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从外面看简单朴素,根本不似一个位高权重的将军的府邸,倒像是那些告老隐居的文人住处。
百年前,介泽曾见过一位开国功臣的府邸,连大门都是三间一启门的屋宇式,榔枋下安有雀替,三幅云之类的,不一而足。
这样一比,眼前的将军府反倒让介泽顺心的多。
门的两侧连只石狮子都没有,介泽要不是抬头看到铁画银钩的“定远将军府”几字,恐怕他还真不识这府邸是将军府。
此次秋猎后恒没有带任何随从,这倒是可以理解。可是为何这大将军回府,居然没有奴仆迎接?
介泽发现这位大将军身上真是疑点重重,让他兴会淋漓。
后恒下马对介泽道:“泽公子,到家了。”
介泽颔首示意,也下了马。
一个老奴悄无声息地从里开了大门,又一路小跑着来牵介泽的马,后恒摆手,那老奴竟然一言不发地走了。
走了?那老奴还真消失在附近的巷子中了。且不说将军回府只有一人迎接,这奴才方才不行礼法,一言不发地跑掉又是什么规矩?
“白牙,带西极去你那儿住。”后恒回头看着西极,拍了拍黑马白牙。
西极那家伙虽然是客,但仍然趾高气扬,带着一种东道主的气势。
介泽无奈地看黑马殷勤地跟着西极走进了大门,然后道:“将军府邸清简素淡的很啊,想必将军平日里也过得十分雅致。”
后恒道:“我多年征战在外,不常回府,家中也无期功强近之亲,不需要太大的宅邸,的确清简些。”
二人进门后,后恒亲自阖上门。介泽观察大门两侧,才明白那老奴为何要走——大门无东西两侧的耳房,守门人没有过夜处。
他为何如此清简?钱财盈余又用作何处?又为何不纳妻室?
怪不得成为了老皇帝的心头大患,这样一个人看起来无牵无挂无欲无求,而且精通六艺深得民心。
待他举兵南下诛灭宵小后,没有妻儿族人的掣肘,他还会率宾归王吗?
多疑的君王随时准备削兵夺权,海晏河清后,他何不拥兵自重自立为王?
介泽阖眸片刻,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了清明淡然。
这府中除了正殿、册房、驼马处尽是一些台榭池塘曲径回廊。
他当真是要做一个文雅散人吗?介泽与他在这回廊内兜兜转转,颇有疑惑。
二人终于穿过一处漏窗景墙来到后院,借着清冷的月色,介泽看到青松绿树间赫然挂了只花哨的秋千,十分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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