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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夜里,苏翡白在外面走了一段路,浑身真如落了一层霜,透骨冰冷,比他那张脸还要冷上三分。
苏翡白秀眉轻蹙,回眸道:“松手。”跟段呈誉比体质和劲道,他这辈子怕都是比不赢了,段呈誉不主动松手,他挣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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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呈誉不肯松,明知故问:“这么晚了,你上哪儿去?”
苏翡白的声音如古琴拨弦,清泠雅致,道:“关你什么事?”
段呈誉俊美飞扬的脸上讥诮一笑道:“还想违禁?侯王府这么多房间,你挑一间歇寝还是没问题的。”
苏翡白家风良好,从小到大都未有过在别人府中歇夜的经历,何况是段呈誉所在,更是十分不乐意,仍道:“松手。”
段呈誉打量他的俊脸,发现一个问题。往日他能从这张俊容里,看到苏翡白对他七八分的嫌弃,今晚竟变成了十分。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段呈誉道:“这么晚了,你回去还得乘半个时辰的马车。真的不留?”
苏翡白心道,就算在马车里将就一晚,也不能委屈他留在段呈誉的府中,眸底冷光流转道:“你要我说几次?”
段呈誉微微点头,道:“行,我没有强留人的道理,你走吧。但是稍等我一下。”
段呈誉说到做到于是松开了手。他刚刚转身朝房里头,下一瞬,飞快转身又面朝屋外,稳狠准地拉住了果然没有“稍等一下”的苏翡白。
苏翡白刚挪了一步,又被迫定住了。
段呈誉左手把人强拉到榻边,飞快地套了下亵衣,苏翡白清瘦的身躯趁此离开,小侯爷几步就又将人追了回来。
段呈誉右手打开衣柜,挑了一件暖和的外套出来,然后带苏翡白走到屋外,段呈誉张望了一下,点了一个值夜的侍女,唤道:“你,过来。”
一个穿着淡绿裙裳,长得水灵又美貌的小姑娘听命来到小侯爷面前,发现侯爷大半夜竟拉着一位清秀矜贵、一袭白缎衫的陌生公子,心中觉得又惊又奇。
段呈誉把外套递给她,让她拿好。
侯王府伺候的下人太多,不是专门跟着段呈誉的,他根本记不住,但他唯独对这个侍女印象深刻,因为她性子太软,供的茶凉了要哭,迟到了要哭,别人嫌弃她怎么老是要哭,她也要哭,泪珠子一坠,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段呈誉对那侍女道:“你见过我身边这位公子吗?”
侍女又仔细看了苏翡白几眼,他生得极俊,一眼难忘,若是之前见过,她也该有印象,却没有,于是摇摇头。
段呈誉介绍道:“这是涪陵苏氏的二公子,你别看他长得如此人模狗样,其实他自小体弱多病。十几年里,他一天要喝三大碗又苦又臭的中药,冷风一吹就倒下了。而且他还很不识相,如此体弱还敢这么冷的深夜里到处乱跑,也不多加件外衣,现在我触碰到他的身躯,发现他浑身冷得跟块冰似的。”
苏翡白莫名其妙,不知段玧扯这些有的没的,目的在何。相貌跟生病根本没有联系,他前句不搭后句,完全在随意地胡说八道。
但他眼角一瞥,发现段玧不过是说了这几句话,那侍女竟已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坠落,一眼便能看透她的伤心。
苏翡白觉得不好叫这姑娘一直在他们面前哭得这么伤心,不管不问吧,不禁道:“你…她怎么了?”
段呈誉轻轻道:“她心疼你了。”
她哭得太真实,苏翡白看不下去了,对段呈誉道:“你故意的?”
段呈誉没答,他轻拍一下那侍女的肩,“来,苏公子身体柔弱,夜里冷,你帮他披上保暖的外套,他就不会着凉。”
阿绵抽泣着却还是乖乖听话地照做,边道:“公子,你这么不容易,一定要注意身体。”苏翡白感觉到冰凉的身躯陡然变得微暖,段呈誉的外衣已披在他身上。
他本可以取下外套,随便拂了段玧的面子,却见这侍女的哭容不止,让人不好不顺着她一下。
段呈誉对阿绵道:“你今夜跟着苏公子走,注意别让他把外套扔了,懂吗?”
阿绵点头,她的哭意这才开始消退。
苏翡白不禁开口:“至于这么折腾吗?”
段呈誉答得理所当然:“不折腾,你能对本侯的外套手下留情,不把它扔了吗?”
苏翡白不回答他的明知故问。
段呈誉把苏翡白送到侯王府门口,阿绵跟在他们身后,段侯爷又叫来常跟着他的那个随从,对他道:“苏公子的侍从不太认路,你代他驾车送苏公子回相府。”
段呈誉折腾这些事,其实仅用了几分时间。
苏翡白澄澈如水的黑眸看着他,无语道:“可以放手了吗?”
段呈誉这才松了手,对苏翡白道:“你走吧。”
苏翡白不自然地动了动被他抓了一路的手臂,正准备上马车,脑中竟,“任务第三,在段呈誉的榻上歇寝。
时限:今日黎明之前完成。”
冷夜的风一吹,苏翡白整个人都僵**,他不由顿住步,攥紧了手。皎月的清辉洒落在他身上,衬得他的背影清高淡雅。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目前这境况实在令苏翡白难堪。怎么偏偏此时发布这种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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