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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他“希望”他做的事是值得的,他希望那个人做的事,是值得的。
一直一个人,直到今天,他才发现他原来如此渴望有人认同。他希望有人和他一样,觉得要去帮助,觉得一切都值得,但却愈来愈发现,那像个奢望。事实是连他帮的人,都不一定觉得他做的值当。
“……”
浪涯长吁一口气,从床上坐了起来。
——即便如此,他还是要去做。
不能连累归来帮的兄弟、不愿勉强屠梓,他就一个人去,跑得远一些再开始散播消息,只要不再回来,总不会突然被追查回这一带。
留下一张便条,浪涯简单收拾了行装就出发。
按他观察,归来帮的地方总是防进不防出,想要不惊动他人半夜溜走应该很容易,西翼有几个天窗便是理想的出口。
脑海内飞快盘算着路线,浪涯三步拼两步跑到西翼。
“——唔!”
快到天窗位置的转角处,浪涯听见一声闷叫,还有什么东西掉落的声响。
圆形天窗透射下来的月色之下,是背着大背包,滚地葫芦似倒在地上的屠梓。
“呃……”
看见突然出现的浪涯,屠梓拍拍屁股站直,一脸被抓包的尴尬。
注意到屠梓手掌和背上的尘土,还有他站的位置、地上的痕迹,浪涯怔住。
“——你想出去。”
浪涯的声音很轻,细如蚊呐,但深夜的地堡很安静,屠梓还是听见了。
“地震……总得警告一下别人。”他呐呐解释,“我是向导,我能把这个消息偷渡进他们脑内,我不受冲击波影响,我一直被护在队伍后方、中心,搜捕队员基本不认识我,少数接触过我的都……”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都……都死了。”他的声音骤然变小,之后又变大:“总之我只要走远一点再散播消息,也不怕搜捕队会——啊!”
屠梓惊叫一声之后闭上了嘴,因为浪涯突然抱住了他。
“你一个弱鸡向导,连天窗都爬不上去,你能走多远?”浪涯充满笑意的声音在他耳后响起。
“这……”
“拿着。”浪涯把自己的背包递给了屠梓。
“啊?”屠梓呆呆地接过包。
“背着这个我怎么背你上去?”浪涯扬眉,目光柔和,“来。”背过身蹲下,他让屠梓爬到他背上,“我们一起走。”
“……哦。”
屠梓乖乖让浪涯把自己背起来,默默傻笑。
多背上一个人,浪涯依然轻松地攀上对一般人来说有点太高的、天窗的圆管型底部,脸上是和屠梓一样的表情。
——有人想的和你一样,多好。
第35章
晚春初夏的时节,连空气都是湿润的。亏得这天没下雨,否则一个个太太两手提着肉菜粮米,真不知道打哪儿腾出手来撑伞。
“小宝滴娘!”
超市门外停着数辆自行车的空地,一个身形稍胖的中年妇女声如洪钟,跟一个正在用力把满载的购物袋塞进车前篮子的少妇打招呼。
“张婶。”那少妇也是个好相处的,一听到招呼,就把手上的动作都停下,回头和中年妇女唠嗑。
张婶也把菜挂到自己的自行车上,一边八卦小宝家的菜单。她伸头往旁边自行车菜篮子一瞧,就眼利地把内容物瞧了个大概。
“哟,你也买啦?那个什么防灾套装。”
“嗯,小宝吵着要。”小宝妈妈无奈地笑,“反正也特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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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家妞妞也是!”说起这件事,张婶就气不打一处来,“都做好几天噩梦了,说梦见地震,哭得可惨,非要我抱着才肯睡。”
小宝妈妈一下愕然:“欸?小宝也是!也做噩梦梦见地震!”
“不、不是吧……”张婶心里发毛,嗓门也小了不少,“这么邪门?……不行,得找劳大夫说说这事儿,说不定就是小孩子夜惊呢。”坐言起行,张婶跨上自行车说走就走。
劳大夫是镇里的一个老中医,没什么学历,但是经验丰富,断症、用药也神,除了镇长,最有威望的就是他了,若论病理养生,那就是比镇长更有公信力。
“劳大夫——!劳大夫——!”到了医馆所在那条街,自行车还未停好,张婶就张着她的大嗓门叫嚷:“劳大夫在家吗?”
“爷爷——!”医馆大厅架着张小桌子做作业的少女娇声唤道。
“来了来了来了……”穿着一身破旧的斜襟家居服,劳大夫火烧屁股似捧着一筲箕药材从内室赶了过来。
一看见是张婶,劳大夫脚步一顿,借着弯腰放下药材的空档暗地瞪了孙女儿一眼。
“劳大夫啊,你听我说,出大事啦!”
默默侧脸避过张婶喷洒而出的飞沫,劳大夫口上关心着,心里祈祷不要又是什么张婶大嫂的表姨的干女儿的室友老家的猫不肯吃老鼠是不是得绝症了之类的事。
张婶完全没发现劳大夫的回应有多没诚意,自顾自就巴啦巴啦地把两家孩子做同一个噩梦的事都讲了。
说完,再一看劳大夫的脸色,张婶吓了一跳:“劳、劳大夫,你怎么脸那么黑,不、不会是什么大事吧?”来找人时咋咋呼呼的,一感觉好像真的摊上大事,张婶就怯了。她家就妞妞一个女儿,两个大人四个老人可疼她了,小公主一般养着,真出什么事可得心疼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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