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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明白这一点,他爹反而摆了面孔,哼了几声,道:“我们虽然分了家,但以后逢年过节的,你都得回来!别以为了不起了就为所欲为目无尊长。”
平时容华听了他爹这话,早就要吵。他从前老想着自己要是发达了,回来定要好好羞辱自己的爹跟后妈。现在他却没了这个心思,心里多少琢磨出长宁的意思,再听到他爹的这些话,也不觉得刺耳了。
中午吃过了酒,容华说晚上还有应酬就要走。他爹又骂了两句便放他去了。
容华拐到隔壁老陈家,给老陈家的小孙子封了个大红包。陈婶拖着容华的手,忍不住流了眼泪道:“看到你本事了,哎,说句不怕臊的话,我今天就当是代你亲妈高兴了!”头先容华他爹骂他的时候,这边隔堵矮墙已经全听到了。陈婶又道:“我知道你不高兴见那女人,可家里到底还有你爸呢,他可是你亲爸。别再跟他怄气了,啊?好孩子,最难的时候都过来了,难道真要等他两腿一伸的时候你才不怄了?”
容华听她抚慰自己,比对着小夏那双眼睛还难受,哽咽道:“我听您的,全听您的。”
容华没在老陈家见到小夏,他猜小夏是不愿意见自己,心里空落落的。没想到从老陈家出来,就见小夏在墙根下蹲着呢。
容华走过去陪着他蹲在那里,问:“冷不冷?”
小夏一听到容华的问话,忍了忍,没忍住,眼泪啪啦啪啦就下来了:“原来你是真的不想要我了……说什么不能带我去扬州……是骗我,其实是不想好了。”
容华默不做声。
“我蠢透了。”小夏轻声说。
容华闷声说:“是我的错。我这人坏得很,你跟我好的时候都是你哄着我陪着我,我对你,从来没真正好过。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叔跟婶。”
小夏闷闷问:“你真不要我了?”
容华认真道:“不要了。”
小夏又哭了一阵,容华耐心地看着他。看着看着小夏忽然扑哧一笑:“你这么看着我我都哭不下去了。”
容华问:“不伤心了?”
“伤心,”小夏叹了口气,“不过大半年过去了,失望多过伤心。这大半年越想越觉得容哥儿是个没担当的。”
容华不禁觉得面上发热。
他想到长宁把他当孩子哄,是不是就是因为自己没担当?
“所以别再想我了,也别再哭了。以后……一定要找个比我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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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夏冲他摆摆手:“不敢了。不敢找比你俊,比你聪明的,只想找个比你老实的。”
容华定定地看着他,道:“小夏,我走了。”
小夏冲他摆摆手:“行,你走吧。以后回来记得到我们家来玩。”
容华离开了胡同,便往他的老师何问声家里去了。
何家的管家从前也是常常见到他的,立刻将他迎了进去。
何问声见了容华,却不比容华他亲爹那样又打又骂,只坐在那里,剜了容华一眼,道:“你还有脸来见我?”
何问声那时候是真心栽培容华。他自己的两个儿子资质平庸得紧,指望着把容华招了女婿,以后捏在手心里,好当儿子来照顾何家。
谁晓得容华是个喂不饱的,转头就攀上更高的高枝。把何问声气得够戗,没想到自己的得意门生居然不走自己铺好的路,自作主张就留在京中。
因此见了容华自然没有好脸色,反问一句:“你还有脸来见我?”他捧了茶,喝得慢条斯理,又平板板道:“怎么不拣我不在家的时候来了?告诉你,我不在家时候你送来的东西我全叫人扔给巷子后头的要饭瓜子了!”
容华一咬牙就撩了衣摆,往老师面前一跪,流泪道:“学生错了,请老师管教!”
何问声冷笑道:“起来起来。我教出你这种学生是我自作孽,哪敢受你的跪!”
容华仍是跪着不起。何问声便道:“你爱跪便跪,我是不敢再惹你了。”
大冷天的,何问声坐在炕上,容华跪在下面。何问声也不理他,自让小仆服侍了吸了一管水烟,又叫了一个妾来陪他摸一回牌。一屋人只当容华不在。
容华起先在何问声面前流眼泪当然只是做戏,这跪了半天才是真想哭了。
跪自己老师并不丢人,只是何问声老早都对他和颜悦色的,哪摆过今天这种脸色,还让进进出出的何家人全看到了。容华心里堵得跟塞了烂棉絮一样,糟心。
但这次是长宁叫他来的。他无论如何也要跟何问声和解了。反正跪也跪了,若是爬起来就走恐怕何问声更不会原谅他了,只好硬着头皮跪下去。
又过了一盏茶工夫,何问声见容华还跪在那里,便慢悠悠问道:“今天又拿了什么破烂过来?”
容华跪了半天又累又堵,听得老师“破烂”二字立刻在心中噗嗤噗嗤直乐。
果然何问声打开几只礼盒就憋得一脸红不红紫不紫的颜色。他是常常受赏的,当然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什么级别的礼物。
他还有点不敢信,把一只花瓶倒过来看到“长宁御制”四个字,连忙赶紧收好,生怕摔了。
容华还是跪在那里,垂着眼睛不动声色。
何问声又沉吟半晌。他那时候追着谢曼儒问这事情,最后谢曼儒竟然说是皇帝赏识容华……他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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