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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婢女神色,他就明白了。虞长乐没见过多少人,却对别人的情绪非常敏感。婢女起先的冷淡不像是因为这件事,而是对他们本身便抱有不喜,虞长乐便猜这是城主的意思。
“城主……早年也想过当灵师。”婢女隐晦地道。
虞长乐笑着说:“伊城主有些小气。”他只评价,并未带情绪,婢女却脸一红。
阿苓哼了一声:“还觊觎我的风邪铃!”
“城主并不是这样的……”婢女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把接下来的话说出口,“城主府有许多老仆役,都可证明伊城主从前脾气是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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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长乐道:“从前?”
“但……自从三年前小姐,也就是城主的亲妹去世后,城主脾气便改变了许多。”
这是别人的家事了,虞长乐虽好奇心重,但也不愿让别人说不想说的事,“姐姐……”
“没关系,这并不是什么密辛,只是提起来有些伤心罢了。”婢女摇摇头,这小郎君有一种莫名的、让人信任的气质,让她愿意亲近。
“小姐是城主同父同母的亲妹,与城主十分亲近,二人关系极好。小姐爱花,那时城主就算在外求学,也每隔一日就要派人将鲜花送到小姐案头。
“城主身体强健,小姐却是柔弱多病,常年缠绵病榻,终于在三年前……去了。自那以后,城主就性情大变了。”婢女道。
三人俱是沉默了一瞬。婢女神色怅然,虞长乐道:“原来如此。姐姐,不要难过啦。”
婢女脸颊微红:“谢谢公子宽慰。”
正说着话,脚步声响起,婢女忙转过身行礼道:
“城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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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竹竿籊籊(tì),河水浟浟(yóu)。出自《答孙缅歌》,传闻是一个隐逸的渔夫所唱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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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燃灯照夜
虞长乐抬起头,看到一三十多岁的男子缓步走来。他高大俊朗,腰悬佩剑。虽然十分年轻,身上已有不怒自威的气势。但虞长乐观其眉目,觉得有股逼仄阴郁之气。
体内灵气却并不像阿苓说的那样只是“平平无奇”。
虞长乐眉心轻轻一跳,觉得这伊城主说不出的违和——他身上连一丝邪气都未沾染上。
阿苓只是来城主府走了一趟,便已沾上了一缕邪气;婢女身上也沾染了邪气。伊栋梁身为家主,怎会身上干干净净?
“客人不必多礼。”伊栋梁道。
然而只有虞长乐道了声“城主好”,三个人一个都未起身行礼。敖宴放下手中把玩的茶盏,向伊栋梁点了点头权当是打招呼。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伊栋梁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不快,但还是爽朗地笑了笑,道:“不知仙客为何而来?”
他声音醇厚温和,有先前亲妹的故事在,虞长乐觉得他似乎不像阿苓说的那么无礼狂妄。
“什么为何。”阿苓道,“我三日前来时就告诉过你,你宅子里有邪气,我们是来帮你的。你还把我的风邪铃给扣下了,快……呃,还请还给我。”他收束了点语气,硬生生转成了“请”。
伊栋梁挑起眉,诧异道:“小仙客何出此言?小仙客此前将风邪铃遗忘在此,我一直好好收着,何曾有‘扣下’之说。”
“什么?……”阿苓见虞长乐看他,不由抬高了语调,“你是在装傻还是怎么?就在一天前,我进了你的城主府。风邪铃在你府邸的厢房响了,我便将风邪铃留在那处,和婢女说要去正房再看看。
“谁知到了门口就被拦下不让进,说城主不许,请回。我前脚被一路送出正门,后脚门‘砰’地就关上了。更别提还风邪铃了!”阿苓越说越气,显然难以忍受被冤枉。
虞长乐听阿蓝说过,世家弟子的风邪铃上多绘或贴有清心、镇邪符,阿苓将风邪铃留在厢房也无可厚非。这种风邪铃十分珍贵,成本高昂,与一般的风邪铃不可同日而语。
“伊某以人格担保,并无此事!”伊栋梁的笑也淡了,“下人从未向我禀告过。这当中应是有什么误会,我会处罚下人的。”
阿苓道:“是误会便好了!”
“把风邪铃还给小公子。”伊栋梁道,面色缓和,“伊某坦坦荡荡,从不会做取而不问的事。”
一婢女呈上托盘,漆盒中,银铃静静地躺在锦缎上。阿苓咬着下唇接过风邪铃,仔细端详后却面色一变,狠狠地将风邪铃掷回了漆盒中:
“我的镇邪符呢?伊栋梁,取而不问是为偷,我的符还会自己长脚跑了不成!?”
此语一出,众人皆惊。
那一瞬间,空气似乎都凝滞了。虞长乐看伊栋梁的神情,几乎觉得他就要当场发作。但他静了片刻,缓缓道:“某自发现这风邪铃时上头就没有符纸,是否是它自行消失了?”
阿苓气笑了:“你当我的符纸是那种三流玩意儿,用几次就会消失?我家的镇邪符,除非绘制者死了或者解除符咒,否则一直起效。我是死了还是解除符咒了??”
他像个炮仗,说话间全无世家公子的风度。伊栋梁脸上浮现出古怪的笑意:“恕我直言,小公子是不是自己解除了符咒也未曾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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