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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鬼阴气最重,伊小姐又是女子,若真化作了鬼,只要稍施加以符咒便很有可能有月的深夜显形。显形的地点当然也就是她死去的这间屋子。
虞长乐却笑了下,道:“伊小姐不会化为厉鬼的。”
他又放了几张燃灯符,符纸漂浮到空中,幻化成了几盏小小的灯笼,散到了房间各处。如同飞舞的蝴蝶,洒下如星的细碎光点。
“因为她是个很好的人。”虞长乐轻声重复了一遍白天的话。
敖宴闻言,沉默了片刻,问道:“你眼中的这间屋子,是什么样?”
燃灯符栖在虞长乐身旁,点亮了他的眼瞳。霜冷的月华汇聚在他眼中,倒映出了另一个全然不同的世界——
镜前的胭脂盒里躺着一个半透明的小人儿,睡的正香,身上盖着一片柔软的红色花瓣;床帘下的银香薰球呼吸般散着浅浅的灵气;以及这扇屏风,都让虞长乐觉得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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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有伊小姐的器灵。”他看向手中的胭脂盒。
这间屋子里充斥着的,是不能看见、却能感知到的东西,玄奥而无声地在虞长乐脑海中交织出了伊小姐的气息。
常言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虽是夸张的写法,却也体现出灵师对周围事物的影响。尤其是灵师的贴身武器和灵器,是最易生出懵懂的灵智的,就如同虞长乐手制的堪舆铃。
伊栋梁身体康健却天资平平,没想到他的亲妹妹身体孱弱却天资奇绝,真是造化弄人。伊小姐不是灵师,可她的温柔和天生的灵气却也将这间她待了二十几年的屋子影响了,将这些本就精工细作打造出的器物化出了器灵。
甚至死后三年灵气都未曾完全散绝。
“这么神奇?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出。”阿苓举着胭脂盒左看右看,没看出什么特别来。
虞长乐道:“嗯。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但我觉得伊小姐是不会化为厉鬼的。”身有灵气的人很难化为鬼。
“那我的移花有剑灵吗?”阿苓期待道。
“没有。”虞长乐很是干脆。
“好吧……”阿苓遗憾地放下了胭脂盒,“有器灵,所以呢?既然与我不同,那你是想来干什么?”
“有一种冷门的法术能问器灵。”敖宴也走上前,掂了掂那胭脂盒,“可惜,看样子是失败了。”
虞长乐不好意思地:“是啊,这器灵还未生全灵智呢。”毕竟伊小姐是个未经过开蒙的普通人,纵然天赋卓绝,影响也始终有限。
这间屋子里的三个有器灵之资的器物,只有这一个胭脂盒灵智较全,但也在沉睡之中,十分虚弱,看样子再过几年,就彻底会回归为一个普通器物了。
夜凉如水,一阵夜风从门缝里溜了进来,虞长乐只穿了一身单薄的中衣,感觉出寒意来。他不由得搓了搓胳膊,“阿嚏!”
敖宴乜他一眼道:“怎么不给你冻死。”说着却把外袍脱了下来,丢到了虞长乐身上。
“你一直都这么口是心非吗?”虞长乐笑道,从蓝衣里钻出头来。他缩手缩脚地套上了敖宴的外袍,叹了一口气,“你好暖和呀。”
“屁。我是怕你冻出病来影响我。”敖宴道。
阿苓道:“器灵没用,所以就没办法了吗?”
“或许还能再试试召唤阵,看能不能把这周围的非人之物找过来问问。”虞长乐甩甩袖子,转了个圈。他比敖宴矮,衣服肩膀松松垮垮的,下摆像裙子。
“……”阿苓道,“为什么就非要和非人之物杠上……”
虞长乐哈哈道:“习惯了。我直觉这件事情就要问非人之物才能弄清楚。”
目前宅妖的显形阵要等几天才能有效果,而伊栋梁那里又问不出什么来。正好三人都在半夜聚在一起,可谓十分凑巧,不如就借此机会试一试召唤阵。
阿苓打了个寒噤,嘀咕道:“你行不行啊?谁知道召唤阵会召唤出什么东西,是妖是鬼。”
召唤阵并非特定召唤某样东西,用虞长乐的理解来看,这个阵就是问问方圆几里的非人之物:在吗?有没有空?能不能过来帮我个忙啊?
普通灵师召多半是落空的,要是倒了大霉也可能召唤出个难缠的恶鬼来。只有虞长乐才会没事的时候用这个来玩儿。
“我画阵了啊。”虞长乐退开几步,空出一块地面来。
“等等等等!”阿苓连忙捂住眼睛背过身,“好了,你可以画了。”
虞长乐:“……”
他就着月光,指尖凝出灵力,在地上开始龙飞凤舞。阵在他指尖逐渐完成,如星河汇入了阵法之中,又如平地生花。
敖宴的视线却从阵法移到了虞长乐身上,光芒在他眼中,嘴角带笑,衣袂翩飞,说不出的潇洒肆意,比这阵法还要耀眼。
方寸之地,迅速地出现了一个繁复的图腾。虞长乐站起来,最后一划落在空中:“唤!”
阿苓心里怕得要死,严阵以待,感觉到背后一阵风,露出指缝看到灵光大盛,忙道:“好了没?召唤出来没?是什么?”
回答他的却是一阵沉默。虞长乐目光一凝。
半晌,敖宴才轻轻地哼了一声,语气略显古怪:“成功了。”
“……草。”阿苓低声骂了句娘,“不许吓我!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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