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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下契蒙是先帝和老臣多少年的愿望?想必先帝在天有灵,知道也会欣慰。”
“契蒙不主动袭击,郁北有何理由攻打?失了正义,等天下人口诛笔伐,承担骂名的是你们和先帝,还是太子?”
记 “战争之间需要什么正义?国家强大才是道理。容大人别失之偏颇了。”
“林大人既然说到国家强大一事,那容某便问你。十几年前,郁北危机,内忧外患,是太子和国师推行新法,力挽狂澜,整赋役,强公室,杜私门。现如今国家正是蒸蒸日上的时候,突然打仗,谁能保证郁北的进程不被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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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约掷地有声:“一开战,苦的是百姓和前线的将士。是以臣认为,贸然与契蒙开火,万万不妥。”
一众老臣面面相觑,最后只能求助于郁恪:“望太子完成先帝遗愿。”
这些顽固派,此刻激进地主战,却丝毫不考虑其他,求助于太子,又暗暗用先帝施压。
少年很沉稳,坐在上方,不怒自威,没有立即表态,侧头看向坐在帘后的楚棠。
旁人都看不见楚棠在那儿。只有郁恪能看见。珠帘微微晃动,间或露出楚棠的面容。
似乎感受到他的视线,楚棠转头,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一笑,便收回了目光。
少年心里早有了主意,只是仍想听听楚棠的想法。但楚棠明显很信任他,那笑似乎是在说,但凭殿下作主。
最终,太子敲定了和平政策。郁北和契蒙,两国之间,依然保持茶马互市贸易,友好来往。
郁北的光阴过了九年,郁恪长至十五,昔日状元也越发成熟稳重,着实和宋越越来越像,唯有听到赞赏时依然有些腼腆。
容约手里抱着一个长锦盒,闻言唇角弯了弯:“国师过誉。”
楚棠目光触及锦盒,心里一动,问道:“这是……”
容约道:“是颜鲁公的《祭侄稿》。太子听闻它出现在徽州,便命微臣带回宫中。国师可要瞧一瞧?”
楚棠爱名家字画这事很少有人知道。
听到容约的话,楚棠内心挣扎了一下,一方面心底雀跃,有些迫不及待,一方面又不忍在风中随随便便就打开来看,但要是现在不看的话,过会儿这幅字就该珍藏在皇宫内府了。
身后传来少年熟悉的声音,年轻又凛冽:“国师和左相今日并肩闲谈,看起来心情不错。”
两人回身。容约行礼:“拜见太子殿下。”
“平身。”郁恪目光掠过楚棠,大步走过来,站到两人面前,负手问道,“二位在说些什么?”
楚棠的心还停留在锦盒里,一时没反应过来,清风吹过,他不由咳了几下。
两人的视线立马投到他身上。
郁恪脸色一变,给楚棠拉紧披风,眉宇间有些不虞:“怎么不多穿件才出来?”
跟在身后的一众宫人不约而同抖了抖。
眼瞧着他下句话就要是“下人不尽责,拖下去砍了”,楚棠出声道:“无事。春日暖和,出来去去病气。殿下怎么来了?”
郁恪神情缓和了下:“批折子累了,孤出来走走。”
看到一旁的容约,他顿了顿,又道:“国师是和左相约好了吗?”
楚棠还未说话,容约便抿唇笑道:“回殿下,并非相约,但也差不多。是臣听闻国师喜爱颜公的字,便来御花园,想着若能偶遇,在字画收入内府前让国师一观,也省得他跑一趟内府。”
郁恪似笑非笑:“容丞相对国师一片情深啊。”
容约没多想:“国师和太子知遇之恩,微臣铭记于心。”
三人边走便说。杨柳依依,郁恪走在前头,两人稍微落后,后面跟着黎原盛等人。
郁恪道:“不过楚国师有伤在身,免得伤神,还是莫要琢磨这些物什了。”
说着,他拿过锦盒,随手交给黎原盛。
黎原盛看了一眼楚棠,然后恭敬地双手接过,慢慢退回身后。
记 楚棠的眼神跟着锦盒慢慢移动。
容约注意到他抿了下唇,似乎有些舍不得,情绪难得的外露。他不忍,刚要出声,太子就转移了话题,指着一株开得正盛的海棠树,道:“容左相可看过海棠冬天开花的景色?”
容约愣了一下,摇头道:“未曾。”
郁恪仿佛看了一眼楚棠的方向,若有所指道:“孤见过。”
容约不知道太子和他老师之间发生了什么,敏锐地觉得他们有些不对劲,但又不知该说什么,便道:“国师伤势未愈,不如早些回去歇息……”
国师大概还在惦记他的《祭侄稿》,猛然听到别人点名,一口气没喘上来,用手帕捂着嘴,轻咳了起来,一下一下,仿佛要惊落了旁边的海棠花瓣。
太子立刻伸手给他拍背:“楚棠,楚棠。”
国师推开他的手。
太子一愣。
容约脑子再笨也猜出他们不和了,连忙道:“国师身体不适,快宣太医。”
黎原盛看了看太子阴沉的脸色,郁恪冷声道:“还不快去。”几个宫侍飞也似的跑去叫太医了。
似乎有些疼了,楚棠捂着胸口慢慢呼吸,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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