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里的宫人看到他,纷纷一怔。后面的人也连忙跟着行礼。
楚棠将马交给许忆,淡道:“起来。”
他回身对人说:“你们先回府。”
许忆一手牵着马,一手给他撑伞:“是,国师大人。”
月容将手中的东西交给其他人,接过许忆的伞,欢喜道:“国师回来了,陛下肯定很高兴。”
“陛下呢?”
“回国师,陛下在养心殿。”
清寒的风吹过养心殿门口,几个侍卫守着,黎原盛在屋檐下,悄悄打了个哈欠,还没打完,看到有人进来,惊得下巴都掉了,连忙迎了上去:“国师万福!”
“替我通传一声。”楚棠一手解下大氅,月容接过。
黎原盛进去,还没说话,郁恪便道:“今天的人不是都见过了吗,谁又回来了,如此怠慢……”
“回皇上,是国师。”黎原盛道,“是国师回来了。”
郁恪愣住了,想起身迎出去,又坐住了,抿了抿唇,道:“宣。”
“是!”
楚棠进来的时候,少年神色如常,看不出什么,他拱手道:“陛下,臣回来述职。”
像往常一样,黎原盛想去搬椅子,可郁恪淡淡瞥了他一眼,又不发话,他便僵在原地,不敢随便动手。
郁恪道:“西南境况如何?”
楚棠将那边的情况一五一十禀告出来。
说完之后,一片寂静。
楚棠表情一如既往淡淡的,郁恪沉默了片刻,突然出声道:“愣着做什么,还不给国师赐坐!”
黎原盛赶紧道:“奴才该死,是奴才糊涂。”
楚棠坐下后,黎原盛出去了。楚棠端详了下少年的脸色,问道:“陛下有什么烦心事?西南的流乱臣已经压下去了,陛下不用担心。”
郁恪挑眉道:“一别数月,国师就没有别的话要和朕说了吗?”
一别数月,楚棠只觉少年的心思又深了不少。他沉吟了会儿,道:“陛下身体康健否?臣远离京都,甚是想念陛下。”
郁恪端坐在椅子上,隔着两座小山似的奏折看他,神情复杂,闻言,垂下了眼睛,遮住眼里的情绪:“朕在京都,自然比远赴西南的国师要好。”
楚棠道:“陛下忧心郁北,臣哪里……”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少年打断了,少年扔下笔,气愤道:“那为什么这些话你不在信里和我说!”
让他日思夜想,好不容易苦苦等来一封,打开一看,就两个简简单单的字。而且,而且他竟然还美滋滋地抱着这样的信。说出去,郁北的天子简直要威严扫地了!
他刚察觉到自己对楚棠有难言的心思,楚棠就说两人有两情相悦的可能,然而事实证明他异想天开了,这场乌龙搞得他越发心神不宁,一方面想狠狠咬一口楚棠,对他说自己喜欢的人就是他,一方面又有点庆幸楚棠还不知道他的心意。
“哥哥就不想我的吗?”郁恪道,“我从小就在你身边长大,难道我不该是你最亲密的人吗?”
分开几个月,楚棠难道就不想他的吗?还是说,楚棠连一点点的偏爱都吝啬于给他?
楚棠凝视了他好几秒。少年的眼圈慢慢红了,倔强地看着他。
虽说圣心难测,但到底是才十几岁的少年,孩子气的性子,天真而执着。
“陛下,”楚棠道,“你不是恼我了吗?”
“胡说,”少年一口否认,“我怎么可能恼你?”
就算他刚开始是恼楚棠的——楚棠这么误会他的心意,难道他不该生一下气吗?但他难道还真能恼他几个月了吗?
楚棠疑惑道:“我以为陛下气我多管闲事。”
郁恪一听,眼泪刷的就收了回去,站起来走到楚棠身边,弯腰看着楚棠的眼睛:“真的吗?那哥哥为什么不回我的信。”
楚棠慢慢道:“人一气恼,越见罪魁祸首便越生气。为免陛下烦忧,臣想着等陛下消消气了,再出现在陛下眼前。”
小孩儿听到这话,万般气恼都没有了,俯身抱住楚棠:“真的吗?”
“真的,”楚棠说,“臣一回来,就来见皇上了。”
郁恪情不自禁笑出了声,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小声道:“好吧。朕不生你气了。”
……还说之前没生气。这不,一套就套出来了。
楚棠想推开他:“陛下这么大了,哪儿能像小时候一样……”
郁恪才不撒手:“我就抱。哥哥是我的,怎么不可以抱了?”
无法,楚棠只好转移话题:“陛下,你知道臣为什么急着赶回来吗?”
小孩儿听了,立刻直起身,警惕道:“为什么?”
不怪他警惕,能让国师大人赶回来的,除了公事,就是公事。可他现在最不想听楚棠和他说公事了。
楚棠道:“过几天就是除夕了,臣想和陛下一起过。”
郁恪的心就好像被一支箭击中了似的,酥酥麻麻,整个人都醉醺醺的,晕得不知转向:“什、什么……”
楚棠一笑,艳绝满室光华:“陛下小时候不是要求臣一定要和你过除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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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和春节一向是郁北重视的节日。宫中上下,无不在悉心准备着,贴了红金剪纸的窗户,挂了红色宫灯,流光溢彩,四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息,像一片白雪中染上了红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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