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有人叹了口气,隋充继续道,“倭寇们将刀架在被俘的他们脖子上,我记得清楚,一共十三人,逼我放撤走火炮,打开城门,场面一度僵持。”
“跟着便有不堪受|辱的小兵直接抓过对方的刀抹脖子自杀……我随后下了命令,不计生死,向敌军开炮。”
隋充说到此处,声音里悲叹,秦念衾又道,“此番战役终究是隋千总胜了,战后可有清理战场?”
隋充道,“此战双方死伤人数都众多,过后虽有清理,却未细致……这种情景之下,想来这连个旗总也没有活下来的生机。”
秦念衾道,“看来天要他们活,不仅活了,还从此心生怨恨,成了他人的手中之刀。”
殷涔道,“刺客身份既明,还请隋千总和在场所有千总,待会在秦大人的记述案宗上签字画押,证实所说属实,以及我与秦大人并无胁迫利诱。”
众人点头。
了却一桩大事,有了此押,足以解云渐青与沈沧的清白,但殷涔并不满足,他再问凌海,“凌将军对这泉州城内可熟?”
凌海一愣,“虽已多年不常居此处,但作为殷大人的向导应当无恙。”
殷涔微微一笑,“那就劳烦大人,陪我将城中所有打铁铺子走一趟。”
原来如此,凌海知殷涔要追究到底,殷涔心中所想却是,要快,若真是城中铁匠造了这两把刀,不知他这会子命还在不在。
殷涔等不及到明日,留秦念衾在营内整理方才的记述案宗,他与凌海策马前往城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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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獠牙
泉州港很大,但泉州城并不大,这座小城因这繁盛的海上贸易,常年混杂着各方人群,以往还常见到不同肤色眼珠的异国人,而今因海寇猖獗,云渐青还曾上过关闭海关的奏疏,内阁与皇帝虽未准,但海上贸易却自然而然地少了。
随之而来,小城也渐渐不复往日繁华。十九年前殷涔在此出生,一大雨势泼天的春夜,刚转世投|胎还来不及看清周遭世界的他便被沈沧裹进了大氅内,一路奔袭了大半个河山到了关西。
此番来到泉州城内,某种程度竟也算“衣锦还乡”,算好事儿吗?殷涔心中只有嘲讽,还有那么一丝丝悲凉。
与凌海策马穿过唯一一条主街,凌海在一扇普通宅院门口停了下,殷涔抬头看到旧灯笼上“云府”二字,他已经完全不记得,当年是不是从这扇门内逃出。
将军之府,看起来跟普通民宅也并无二致,除了门边两尊石狮子看起来是北边的样式,而当地的人们不兴放狮子。
殷涔略略停了停,朝凌海一挥手,“走吧。”
二人继续前往。
每座城市都有三教九流汇集之地,如燕京的南城,如泉州的东城,大大小小的各色作坊都在此处,酿酒的染布的宰鱼杀猪的……当然还有打铁铺,殷涔一溜看过去,这排铁匠铺子里火星飞溅,叮叮咣咣之声不绝于耳,他有那么一刹那的恍惚,仿若又回到了日日晴空的查哈镇,好似一回头,就能看到他爹殷铁匠就在身旁。
殷涔看了看这些人的手艺,都不足以仿制云家刀,他直接朝一个正打铁的汉子问道,“城内最好的铁匠在哪?”
汉子赤|膊着上身,火炉之上汗水横流,听见问话,叮咣打铁的手停了一瞬,抬头朝殷涔看了片刻,“你要打刀?”
殷涔和凌海互看一眼,凌海问道,“你怎知要打刀?”
汉子面有怒色,“当日也有人开口就要找最好的铁匠,然而,”他指着凌海道,“帮你们打完这云家刀后,跟着就丧了命……如今这城内的铁匠谁人不知,抚南营的人碰不得,你们以为还会有人帮你们做这事吗?”
殷涔心中一凛,紧跟着问,“当日谁要找铁匠打刀?”
汉子却看他二人一眼,再不肯说半句。
凌海拉着殷涔进了汉子的铺子,不动声色在桌上放下一锭银子,说道,“我与他们不是一路人,也并不打刀,只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汉子转头瞥见,放下正在打的物件皱眉走进铺内,却不拿银子,说道,“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们便是,听完赶紧滚。”
殷涔再问,“什么时候,什么人前来说要找人打云家刀?”
汉子提起此事仍旧满脸恨意,“约莫三个月前,有三个人来东城,挨家挨户地看我们打铁,足足看了三天,最后挑了两家。”汉子说到此处顿了顿,“我便是其中一家,三人中个头最高一人拿出一张图纸,问我们能否打造此刀。”
“我当即便认出这是抚南营的云家刀,此刀决计不可能拿到外头铁匠铺自来打,我心中怀疑得很,看这三人也不知什么身份,便推脱技艺不及,没接此活,然而我那缺心眼的兄弟因着家里缺钱,便接了。”
”过了一段时日,与他一道喝酒时他还说,再过几日那两把刀就造好了,拿到钱他就能把欠的债都还了,还能买上几亩薄田,跟老婆回乡下,再也不用干这营生,我当时还恭喜他,以为自己多心,却没想到……”汉子一拳拍向桌面,“隔了十来日没了我兄弟的消息,等我再去他家找他时,却只见到两具尸体,我翻遍了屋子和铺子,也找不到他说他已经打好的那两把刀,那三个人带走了刀,却杀了知根知底的我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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