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泽此次并未阻止秋忆人,这还是自春猎回京后,二人首次相见。
此时殿内并不见方守敬,陈泽挥了挥手,命高仁跟何进都退下,空荡荡的殿内就只剩下他与秋忆人两人。
秋忆人双眼含泪,定定不动望着陈泽,陈泽不似往常般坐于榻上,而是负手而立,宽袍长袖背于身后。
陈泽抬手指了指右边胸口,“当日那刺客便是刺向朕此处,若不是佶儿挡在朕的身前,朕此刻怕是不能站在这里同你说话。”
秋忆人上前一步,陈泽却长袖一挥制止了她,秋忆人哭诉道,“臣妾……日夜挂心……”
陈泽面无表情地盯着秋忆人,“算起来,你入宫也十五年了。”
秋忆人止住哭泣,抬头茫然看着陈泽,陈泽继续说道,“当初,春晖荐你入宫,便是因你明媚活泼,说这后宫未免太冷清了些。”
听到春晖的名字,秋忆人似怔在了原地,皇上此刻提起先皇后,怎么看也不像好事。
陈泽微微眯起了眼睛,向前探身朝秋忆人说话,叫出的却是多年前的封号,“玉妃,你可觉得朕的后宫冷清?甚至,朕的朝堂都太过冷清?”
秋忆人神色惊疑,她早已继位皇后多年,而此刻皇上竟然叫是的玉妃!
陈泽还看着她,眼神阴鹜至极,秋忆人浑身抖了下,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多年来只顾着修仙的男人似乎不是表面上那么混沌,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若是都落在了他眼中……秋忆人突然心底如坠冰窖。
玉妃……这是要废后?
秋忆人身子一软,跪在了陈泽身前,“皇上……臣妾从来都无此意,臣妾替皇上打理后宫,从未独断专宠,至于朝堂……臣妾更是从未敢……”
“够了!”陈泽喝断她,秋忆人整个人瑟缩成一团。
“朕,身不在朝堂,也不住正殿,可朕没瞎,没聋!”陈泽并未咆哮,却字字句句如千斤之重,砸在了秋忆人心上。
秋忆人低头啜泣,过了最初的惊慌失措,她却很快理清些许头绪,若今日皇上早已掌握她这些年所作所为之证据,她早就没命跪在这里,陈泽遣走了高仁何进,便是留了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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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处,她竟松下一口气,虽不十分确定,但她知道,陈泽没有实证,也不知为何,对自己留下一份情。
然而此刻她只能示弱,弱到尘埃里弱到化成一汪水,才能缓缓浇熄陈泽的怒火。
于是她不再辩解,而是继续哭泣,不是嚎啕大哭,而是哭得无声无息,却让眼泪一串串一颗颗砸在地上,偶尔仰起头,梨花带雨如泣如诉。
却不料陈泽缓缓说,“朕要废一个人,未必需要理由,朕寒了心,便可以找出千万个理由。”
此话一出,秋忆人当真心头一惊,是的,陈泽的确没有证据,但,身为皇上,他要什么证据?
她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陈泽望向她,“我可记得,辛尚允可算是你的姐夫。”
终于说到正题了,秋忆人浑身僵硬,点了点头。
陈泽道,“殷涔和秦念衾已查到此人幕后主使行刺的实证,我倒是好奇,他做了这么些年的禁军统领,为何突然失心疯要杀了朕。”
秋忆人软弱无力,“皇上,他……他只是,一时糊涂……”
陈泽若有所思,却不知是真的在思忖,还是假装,片刻之后说道,“你的意思,此人只是迷了心智,并不是真心想要朕死?”
秋忆人带着满面泪痕,却拿不准此时该点头,还是该当做茫然无知。
陈泽蹲下身来,凑近秋忆人的脸,“你说,他到底是为了谁这么做?”
秋忆人满心惊慌,不自觉手撑着地面,往后退了一退。
陈泽却仔细端详秋忆人的脸,颇有玩味,“你跟你姐姐,长得还真是像啊……”
秋忆人再也无法装下去,登时跪地叩首拼命喊道,“皇上——辛大人他,从来未将臣妾当做姐姐,他对姐姐思念至极,早已……早已了断儿女□□啊皇上。”
陈泽站起身来,胸口起伏,看着眼前不断磕头求饶的女人,突然心底涌起一股狠戾之气,是这个女人,借朕的手杀了春晖,又看透朕当年根基未稳,害怕让此事被朝臣们知晓,趁机让她自己上位当了继后……朕隐忍了这么些年,今日,今日……
陈泽转身四处看着,他想要有一把剑、一把刀,今日若就此砍了这个女人,又能如何!
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却处处顾忌权臣的少年皇帝,他是执掌了大宁二十余年,即便隐于垂幔之后,也将群臣玩得团团转的老辣之王。
然而广明殿内并无刀剑,陈泽寻了一圈,回到秋忆人身前,拽着她的衣领将人从地上拖期,无比厌弃无比狠戾的口吻说道,“你手中最快的刀已经断了,你来跟朕求饶?你想杀朕,还想借此除掉云渐青?你也不看看你的手,打得了这么如意的算盘吗?朕便告诉你,你,不但保不了他,连你自己,朕会有一天亲手送你去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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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涔瞒着陈佶和秦念衾去了刑部大牢,辛尚允即刻就要问斩,这是殷涔最后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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