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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恶虎看着她的侧颜,嘿嘿傻笑,心中才赞得一句“真好看”,忽见她抬眼睨了自己一下,连忙笑问:“姑娘求了何签?”
翠衫女子拧开脸,淡淡道:“我不和你说。”
方才她还谈笑风生,为何转瞬便冷淡下来?张恶虎不知所措,忙道:“姑娘……你……怎地……不高兴……是我……是否……我……在下说错……说错话了……”一着急,愈发口齿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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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衫女子不答,转身道:“我走啦。”
张恶虎更加急了,生怕她这一去,从此再也见不到,当下顾不得无礼与否,又一把扯住叫道:“你别走!”这一回,他几乎把人家姑娘整条胳膊都抱住了。
翠衫女子隐约察觉他行为虽鲁莽,但实无恶意,也不气恼,笑道:“保长还有何话说?”
张恶虎道:“敢……敢问姑娘……高……高……高姓大……贵姓芳名!”
才见面没说几句话,就唐突问人姑娘家的姓名,实是无礼到了极致,何况女儿家的闺名,又岂能轻易说与陌生人知晓?倘若对方是位大家闺秀,必定出言斥其为轻薄小人!翠衫女子却不以为意,笑道:“免贵姓孟,名唤‘桥妆’。”
张恶虎得知她姓名,喜得一蹦三丈高,脑袋险些撞上房梁。
孟桥妆惊道:“你怎么了?”
张恶虎忙笑道:“没……没……是了!我叫……在下姓张名二虎,弓长张的张,一二三的二,武松打虎的虎!”恐她不懂,又抓她手,伸指在她掌心一笔一画轻轻划出。
“张二虎”正是张恶虎的本名,只因他父亲大字不识半个,不会取名,自己叫张大虎,生个儿子就叫张二虎。
张二虎当上保长后,横行乡里,大家称他为“恶虎保长”,因“二”、“恶”同音,久而久之,张二虎自然成了张恶虎。
孟桥妆道:“我知道的。”
张恶虎大喜道:“你……孟姑娘竟知道我的名字?”
孟桥妆暗暗好笑道:“恶虎保长威名远扬,梅龙县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轻轻挣脱他的手,嫣然一笑,飘然离去。
张恶虎看着她的背景,胸口宛如生出一团火,滚烫难遏,激动之余忍不住手舞足蹈,还放声高唱:“如此美丽真销魂,我已变得头昏昏,沥沥莺声真娇艳,但愿共结好鸳盟!”
白映阳被张恶虎身子遮挡,直至翠衫女子离去,也未瞧见她真容,但观张恶虎反应,想必是位绝代佳人,思忖她见到老虎不害怕,还能谈笑自若,倒是稀罕事。
菡萏听见大少爷唱歌,拎着一长串五彩绣球儿就跑至跟前,指住他惊道:“哎呀,流鼻血啦!”
张恶虎奇道:“流鼻血?”一抹鼻子,果然一片鲜血,说道:“可能是这几日天气转暖,又吃得太补,火气旺,一会儿喝些祛火气的茶汤。”
菡萏道:“才不是呢,大少爷是见到刚才那姑娘生得好看,一高兴就流鼻血了。”
张恶虎笑道:“原来高兴会流鼻血么,你听谁说的?”
菡萏笑道:“不用谁说,我自己瞧见的!前天我在书房,见到二少爷和芙蕖……”
白映阳厉声道:“菡萏,你说什么?”
菡萏大吃一惊,哪敢再说,撅着嘴跑到芙蕖身边,拉着他小声抱怨二少爷凶巴巴。
芙蕖却不答话,一张脸涨得通红。
张恶虎现如今一心一意只在那位孟桥妆姑娘身上,流点鼻血也不用在意,飞奔去抱起白映阳,在他雪白的脸蛋上狠狠地亲了一口,笑道:“小白羊,你道孟姑娘是谁,她正是之前我在街角见到的那位美丽的姑娘!”
“小白羊”是白映阳乳名,得此绰号,除了他本身名字去掉中间的“映”字,读起来音同“白羊”外,也因他与恶虎保长总是形影不离。梅龙县百姓常道:“恶虎保长凶神恶煞,是头‘大虫’无疑;白公子斯文有礼,犹如‘绵羊’和气。”
张恶虎笑道:“小白羊,你说得对,红娘子果然显灵啦!”
白映阳见他开心成这样,原已猜到大概,此刻听这般说,着实代他高兴,笑道:“如今知晓她的名字,要找便不难了,我听她言辞,似乎对你颇有好感。”
张恶虎喜出望外道:“你……你说……她对我……有好感……你怎知道?”
白映阳笑道:“你这傻老虎,才见面便唐突问人姑娘家姓名,那可是大大失礼,她若不是对你有好感,早已生气走开,怎肯告诉你闺名?”
张恶虎心花怒放,连道:“那……那……现今……怎地……我……我这就……上她家……提……提……提亲么……”一兴奋,又开始口吃了。
白映阳道:“别忙,她喜欢你,她家里人却未必会答允亲事。”
张恶虎急道:“那该当如何?”
白映阳笑道:“你且莫慌,只要她喜欢你,就有法子可想。咱们先去官衙查户籍,看看她是谁家姑娘,住在何处,梅龙县姓孟的人不多,应当不难找的。”暗忖:“不过‘孟桥妆’这名字,我好像在哪儿听过……”觉得耳熟,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第5章 酒囊饭袋
每个县城的府衙内,均存放有本地居民的户籍,无论是本地人还是外地人,但凡在此定居,皆记录在案,以征税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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