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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尚德在心底略微感慨了一句,便是暗自琢磨起来——话虽如此,那么如今的这个张天虎,他到底有没有遇上吴乐呢?
姻缘佳话什么的,燕玑倒是从来都不放在心上,他顶多也就知道这个老是找他麻烦的张姓学长后来娶了个好老婆,少奋斗了十年而已。
他现在的注意力全都在校园四方的围墙上,很高,很厚,还架着三尺悍马不过的铁蒺藜。
这要他怎么绕过这位“麻烦学长”?
光他一个人那问题倒是不大的,可是如今他还带着卿尚德呢!就卿尚德眼下的这个小身板?他怎么可能跟着自己绕道从这个高墙的顶上一块儿爬过去?
“卿小弟啊……”燕玑斟酌着道,“你看——前面那边是咱们的学长在站岗……”
卿尚德没等燕玑将话给说完,立刻接了一句:“所以,咱们从顶上过吗?”
燕玑:“……”
你咋这么善解人意呢?!
真不愧是他看上的男人。
虽然心里那是一阵陶然,燕玑依然没有忘记卿尚德的情况。他顿了顿,还是认命道:“不如这样,我告诉你怎么对付那个学长。然后,你好蒙混过关,我随后跟上——”
“不了。”卿尚德摇了摇头,他其实还不是很想跟燕十三分开,毕竟从他重新回到这个时间到现在也不过是过去了仅仅十个钟头而已。
于是,他看着燕玑那双宛如星湖般的眼睛对他半真半假道:“燕哥哥,我可以爬墙的,我在家里的时候就经常爬墙。”
燕玑听到这句话,起先是松了一口气,接着又是一阵后怕——不像他一样从小就有一个深藏不漏的武师傅教导如何爬树的卿尚德,他幼时爬墙也没个人盯着,万一摔了,那他现在怕是就见不着他了——最后,燕玑总算是咂摸过味儿来了。
等会儿。
卿尚德幼时爬墙——爬谁的墙?
他从前怎么就没有听他提起过?
燕玑的眼睛里略微地流露出来一丝的狐疑。
卿尚德一见燕玑的眼神有异,也不过脑子地就解释道:“燕哥哥,我从前可是我们那胡同里的孩子王,下面一大堆的‘猴孩儿’呢,没谁会为这事受伤。”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即便是受了点儿伤,那也不过是些小伤罢了,不碍事的。”
燕玑听着他的解释,内心稍定。
然而,他过了一会儿,酒气的后劲直冲大脑一片糨糊,便也放弃了追究卿尚德解释里的问题。
“那行,咱们去爬后墙,那里离你的宿舍还近呢。”燕玑说着就拉起了卿尚德的手,将人给往地方带。
卿尚德哪里不知道这个自己待了将近五年的校区究竟是个什么构造,只不过燕玑醉得糊涂了,愿意拉他的手,他自然也不会去戳破。
——哪怕是被当成那个叫什么余几道的戏子也好呢。
只有曾经失去过的人,才会如此疯狂地珍惜。
卿尚德还记得燕玑离开他的那一天晚上,他特意烧了一碗胡萝卜炒饭给他,端到他的面前,还带着一壶带泥的老酒,盖着的红封下满是陈年的熏香。
燕十三在里面下了药,喝下去就会两三天醒不过来的药。
两三天。
燕玑早就把南岭上的战役给打完了。
无论是尸骨无存,还是大获全胜,也都完了。
但是卿尚德心里明明白白的。
燕十三那一次,当真是抛下自己,一个人先走了。
他后来一路做到总长,治国□□,孤苦伶仃,却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寻找燕玑的埋骨地。
世人都道:总长一辈子也就两件事能够超越他在青史上不朽的功勋。一件是情深,一件是义重。他为了心里的那一个佳人,独身一辈子到头,可谓“情深”;而他一直执着于寻找自己的那位团长战友的遗骨,更可谓是“义重”。
但谁又能猜到,这两件事对于卿尚德来说,就他娘的是一件事儿呢!
一路想着这些往事,卿尚德差点儿掉到沟里。
毕竟是隔了一辈子的人了,哪里还能将少年时代的南府学堂的沟沟坎坎的都给记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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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点儿。”
燕玑暗自庆幸,亏得他拉着卿尚德的手呢,要不然明天的开学典礼,这小子非得摔个鼻青脸肿地去出席不可。
丢人。
“嗯……”
卿尚德有些不好意思地应了一声。
这个燕玑不过是个青年都只能够勉强算上的孩子,居然比自己还要稳重一些,当真是令他这个多活了一辈子的人都感到面上臊得慌。
还是个孩子呢……唉。
第四章 夜归人(下)
卿尚德是见过盛世之初的样子的人。
那是在他真正地平定了大周四方之后的第三十个年头。
花甲之年,临着古稀。
大院里其他老友的孩子们都满地跑了,对着他这个孤寡的老头儿倒是出奇的亲近,知道他没儿没女的,还家家户户地来找他一块儿过年。
这些孩子虽然各自都难免有些无伤大雅的缺点,但是他们也不过都是孩子而已,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更没有什么坏心。
可是,在那些孩子的那种年纪上,像燕玑像卿尚德,他们都已经开始在连基本的秩序都不那么分明的社会上摸爬滚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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