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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呆人都未察觉到,他注视着自己的双眼时,根本就不会被这双眼睛的魔性所魅惑,就如刚才,自己明明释放了魅魔的气息,可他还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应阑苦笑一声,将白布蒙至双眼,拿起桌边的手杖,摸索着朝楼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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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东篱待在家里的厨房,除了做饭就是弄一大堆酒曲在坛子里捣鼓,夜无拘一进厨房就能嗅到一大股刺鼻的酸味,捏着鼻子抱怨。
“你搞什么,是不是什么东西酸了?”
夜东篱从水缸里抬起腰来,仔细闻了闻。
“没酸味啊。”
夜无拘懒得跟他废话,抱起他刚打开的坛子,起身就院子里泼去,瞬间地面冒出一股白气在空中荡开了,在一旁玩耍的孩子们纷纷捏着鼻子喊好酸。
对上夜无拘揶揄的目光,夜东篱讪笑两声,“可能是闻久了感觉不出来了。明天我把坛子搬到外面去,到时候风一吹肯定就闻不到了。今天大家就先忍一忍,等会我拉拉风箱味道就没那么大了。”
他转身去水池边洗了把手,甩了甩手上的水,又掉头去缸里取腌好的咸肉准备做饭。
夜无拘在一旁看着他熟练的洗菜烧水,在灶台边来回打转。眼中带着点点的奚落。曾经的夜东篱是多么耀眼啊,鲜衣怒马,放荡不羁,从不被任何事物所拘束。是他年少时无限憧憬的存在。
可是如今被推举成了半泽荒的荒主,得到了万民的拥护,却沦落成这副凄惨的模样。
做着饭,洗着衣服,修补房屋,喂牲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做着如此无聊的事情,碌碌无为,庸常而平淡。
多可怜。
夜无拘奚落的笑容渐渐敛去,目光缓缓浮现出一层阴郁的浓雾。
可现在还不够啊,他还要这个人再可怜些。至少再也带不住那副虚伪的面具,跪在自己面前歇斯底里的痛哭。
让他明白,他那拙劣的演技到底有多么可笑。
夜东篱把切好的肉放进蒸锅后感觉自己腰酸背痛的不行,在桌边坐下的瞬间,疼得他倒了口凉气。
战战兢兢的摸着直不起的腰,看着地上摆的十几个大坛子,捂着头有些欲哭无泪。
这半年来一共试了九十多种方子,没有一个味道是对的。跟传闻中能醉倒大罗金仙的神仙醉实在相差甚远。
明明用的材料都对,时间跟火候也都把握的刚刚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怎么把那些失败品都处理掉,不然家里都快变成个大醋缸了。
夜东篱疲惫的抬起头,就见一只银翅蝴蝶正盘旋在头顶上,灵巧扇动的翅膀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道柳絮一样轻盈的白光一闪即逝。
夜东篱僵住了脖颈,视线紧紧缠绕在那蝴蝶上,直到满屋子的醋味里飘进一股清冽的幽香。他才缓缓看向门外。
一时间两处视线交在一处,平静的表象下是心潮迭起的层层巨浪。
没想到时隔半年,他竟回来了。
夜东篱一下站了起来,连酸疼的腰也顾不得,朝还矜持在门槛外的清作跑了几步。
“在这站多久了,怎么不叫我一声,它见到我都比你激动。”
夜东篱伸手逮住流光蝶的翅膀,轻轻放在了清作的发丝上,美人配蝴蝶,还真说不出的和谐。
清作看着他只道:“我说过会回来。”
夜东篱看着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笑了,伸手摸了摸腰间,有些可惜:“你这赶得不巧,我没带糖。”
两人站在门口聊了一会,不过多数都是夜东篱在喋喋不休的说,而清作只是一旁静静的听着。不一会,就闻到一股烧糊的味道从灶台上飘散出来,夜东篱这才想起来,自己锅里还蒸着肉呢。
赶忙开锅盖,又放里面添了两瓢水,嘶一声,一股白烟迎面扑来,夜东篱被呛得咳嗽不止,又把锅盖盖了上去。
“看来是老天都不想让我在家吃饭啊。”他喝了口水,拉着清作的胳膊,赶快逃离这烟雾缭绕的灶房,“走,带你去外面吃吧。”
“不必了。”
夜东篱回头看着他,恍惚了好久才哦一声低下头,“我都忘了,你已经辟谷无需进补了。”
待灶房的白烟散去,两人分坐在桌子两边,清作瞥了眼脚下的十几个深灰色的黏土坛子,以及里面酸气扑鼻的液体,眼睫眨了眨。
“你喜欢吃醋?”
“你才喜欢吃醋!”
夜东篱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那些失败品唉了声,“上次不是说要酿出能放倒你们仙族的神仙醉嘛,没想到那方子看似简单,实则这么难以把控,这酸不拉几的东西,我都倒掉几百坛不止了。弄得我现在闻到再酸的东西也没有反应。”
夜东篱伸腿踢了踢脚下的坛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顺着带揉了揉自己积劳成疾的老腰,跟清作抱怨他付出了多大的辛苦,就换来了这么几坛子破醋。
听了一会,清作起身去柜子里拿了一只碗,夜东篱以为他是渴了,要喝水,刚去炉子前提起茶壶,转身就看他俯身在坛子里舀了一碗酒正朝嘴边送去。
夜东篱大喝一声,“你干什么!放下放下,酸酸!”
清作不顾阻拦喝了一口,虽然只是一口,他顿时就皱起了眉头,一向波澜不惊的脸庞,仿佛被惊扰的涟漪迭起,再也没了往日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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