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珏在宫人的伺候下收拾好衣物,“也不全然是这个缘故,朕累了,想要休息一段时间。”
“什么意思?”齐乐之狐疑地问。
“就是字面意思。”贺珏没说什么,径直往外走,齐乐之紧随其后,“你家那小子取名没有?”
“还没,有个小名叫着,等大些了再取名,免得福气压不住,冲撞了。”老规矩素来是有的,孩子一般养到三四岁开蒙才取个正经名字,毕竟养不活的孩子太多了。
贺珏点点头,又问:“阁老这次似乎不怎么反对?”
齐乐之叹了口气,“他虽然不来找陛下您,可在家里拿臣撒气呢,非说是我带坏了你,可我又不喜欢男人,跟我能有什么关系?”
贺珏听到这话,忽然笑道:“还真跟你有关系。”
“什么啊,陛下可别乱说了,要是被外头人听见,臣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秦大人那张嘴……”齐乐之想想都打个激灵。
贺珏道:“难道不是你替朕出的这个馊主意?朕本来也没想到的。”
“天啊,陛下,你说话要凭良心!”齐乐之几乎快叫出来了,贺珏嘿嘿一笑,“你快去吧,朕要用早膳了,还杵在这儿干嘛?”
“臣也没用早膳。”齐乐之委屈巴巴地说道。
贺珏冷冷拒绝,“朕要与靳久夜一块用,旁人在不方便。”
“什么鬼?”齐乐之没脸看,“贺小六你……如今真变成昏君了!”
贺珏挥挥手,御膳房的小宫人们已经提来了食盒,该有的早膳一样不落,布满了整整一桌。
“早膳这么多,陛下肚子里有十个小人么?”齐乐之惊呆了。
贺珏没好气道:“要你管,朕拿来哄人的。”
齐乐之气闷了一会儿,还能说什么,如今他这个发小在陛下心目中毫无地位,除了用来背锅挡刀,简直一无是处。
他很有自知之明地告退,贺珏连看都没看一眼,坐上膳桌等靳久夜过来,天可怜见,昨晚上他被他亲爱的影卫大人赶到勤政殿来了,连屋门都没进一下。
“陛下,臣还有一个问题……”离开的齐乐之突然又返回来,贺珏不满地皱眉,“有话快说。”
“您这一出打算怎么唱啊?得唱到什么时候?”齐乐之靠近了,压低声音问,“您得事先跟臣通个气,臣心里好有个底,该不会真打算怀胎十月吧,臣怕是唱不了那么久的戏。”
“什么时候他们那几人散了,朕便什么时候把孩子生出来。”贺珏淡淡说道,肚子饿了一晚上开始咕咕叫,好想吃东西,但靳久夜还没来,忍住。
“那陛下打算何时册后?”齐乐之问,贺珏看了他一眼,“你怎么这般急?莫不是揣了什么坏水儿?”
“陛下可别冤枉臣了,臣哪次不是站在您这边的,以前对影卫大人有偏见就罢了,如今已经改邪归正,你也应当信任臣才是。”
“呵,该不会齐阁老派你来探听消息的吧?”贺珏眼神凉凉地看着齐乐之,齐乐之叹了口气,承认道:“一半,一半。”
贺珏挑眉,“哦?”
“我家老头子不算迂腐的,其实秦大人也还好,至少在那几个世家老顽固里面算好的了。以前嘛,思想不开放,陛下之前选男妃都闹过好一阵,臣以为这次也定然伙同秦大人一块,可没想到竟然借口病假不参与,着实让我吃惊不小。”齐乐之老老实实说出心声。
贺珏对此也很认同,“若不是阁老隐约表态,前朝恐怕闹得更凶,哪会像现在这般小水花?就这一点,朕得感谢阁老。”
“所以臣也跟着探听了老头子的口风,从而得知了一件事。”齐乐之定定地看着贺珏,贺珏用眼神询问,他才继续开口,“父亲他,应当是支持陛下册影卫大人为后的。”
“怎么会?”贺珏不敢相信,“当初他连选男妃都跟朕闹了许久,在他心里,男婚女配才是正当,而答应朕选男妃,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齐乐之摇了摇头,“兴许今时不同往日了,我也这么问过父亲,父亲就跟朕讲了陛下离京前那一天。”
贺珏的思绪瞬间拉回到那个大雪纷飞的午后,他与齐阁老两人站在勤政殿门口,任寒风呼呼刮过脸颊,那种冷很彻骨,那种痛与焦心也记忆犹新。
“父亲说,他历任三代君王,自认见过无数种人,却从未见过像陛下这般的。”齐乐之缓缓说道,“陛下之仁爱,乃为天下人之仁爱,绝非一己私欲也……”
贺珏浅笑着摇头,“朕是任姓罢了。”
“不,父亲说,陛下心胸宽广,没有偏见,比臣等都看得远。皇嗣血脉是维持一家一姓之权势,为此多少君王不惜阴谋算计,但刨除权势,只要为国为民,何人不堪为君?”齐乐之说到这里,收起了吊儿郎当,恭敬了许多,“臣向陛下请罪,当日芥蒂那个孩子的身世血脉,如今想来,在陛下与影卫大人的教导下,他必然不会德行有亏,既如此,作为储君,又有何不可?”
“至于北齐,百年黄土埋尸骨,后人的事,不是我等想如何就如何的。”齐乐之眼神坚定,似乎又明悟了一些道理,“册后一事,齐家上下可鼎力相助。”
贺珏闻言沉默了片刻,随后站起身,走到齐乐之跟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多谢。”
旁的话也不消多说,君王的一句致谢,已然是对他们最大的尊重。
齐乐之退出门去,正好碰上靳久夜过来,两人打了个照面,靳久夜冲他点点头,“齐公子。”
齐乐之笑道:“影卫大人的伤养好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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