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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呆在这里……”
禁闭室里唯一的水源只有那个混凝土砌成的水池,岑路渴得嘴唇干裂,不得已将头伸到了水龙头下面湿润自己的唇瓣。养尊处优的贵公子在禁闭室里半个月都未曾换过衣服,茶色的囚服被汗水沾湿再发硬,板结在自己的身子上,岑路甚至不敢去闻身上传来的馊味。
“放我出去……求你们了……”
他声嘶力竭的呐喊被墙上的海绵垫全部吸收了,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岑路有气无力地躺在满地肮脏的混凝土地面上,恍惚地想,这里还不如元老院让他呆的监牢——至少,那里有个冷面热心的小古板,哪怕训练过后浑身湿透也要给他把衣服洗了,哪怕自己饿着也要保证他的一日三餐,哪怕他从云端落到了地狱也说要带他逃出去。
而自己……是怎么回答他的呢。
岑路不记得了
小深……
你在哪儿……
“哥哥……醒醒……”
是谁?
是谁?
岑路仰面躺在控制室干净的地毯上,耳机里传来焦急的声音。
是他……岑路听着那个让他安心又熟悉的声音,微微闭上了眼。
无论何时,周浦深都像是面插在彼岸的旗帜,让他每每即将踏入深渊之时,都能被他拉回来。
“哥哥!你醒醒!你醒醒!我求你……”男人的声音里带着乞求。
岑路伸手摸了摸脸上流淌着的液体,沾了满手的血。脑袋里的疼痛没有减少分毫,意识到疼痛的岑路第一次地,怔怔看着手上的血流泪。
他到底还有没有机会,补偿那个一直跟着自己的孩子。
他扶着桌角,咬紧了牙坐起来,他抹了一把脸上纵横交错的液体,用尽全身力气装作平静地回答耳机里的人:“小深,我没事。”
“哥哥!方才对方野兽的刀上沾着毒!我从前做过各种抗药物训练……我以为自己能挺过去……”男人的声音里带着羞愧,可又立刻紧张起来:“可还是…你怎么样?还好吗?”
“我没事。”岑路嗅了嗅鼻子,尽量让自己听起来一如往常:“你那边怎么样了?”
“铁门开了。”周浦深疑惑地看着松开的铁栓,前路后路都被堵死,只有正前方的一扇门还开着:“我不明白。”
“陆静松是‘父亲’的走狗。”岑路按揉着太阳穴,“送我们进那间禁闭室应该也是事先安排好的。”
周浦深沉默着,暂且没有答话。岑路的手覆着自己滚烫的额头:“进去吧,反正也没有其他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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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浦深走进那扇门,这一次的场景没有任何与他们弯弯绕的意思,房间中央放着盖上绿布的手术台,被全开的无影灯照得惨白一片。
而安娜纤细的背影,就站在手术台后。
周浦深的身影像是暴起的猎豹,迅速从腰后拔起枪就向安娜射击,少女矮身一躲避过呼啸而来的子弹,转身就想爬上手术台。
周浦深此刻已经跑到了安娜的近处,拔出匕首就朝安娜的要害处刺过去,安娜不似普通的人一般伸手格挡,反而伸出两只力大无穷的手死死地按住了周浦深的肩膀,将人按在了手术台上,无影灯刺眼的光线照得周浦深睁不开眼睛。
岑路坐在瘫坐在地上,全凭身后桌角支撑自己上半身的重量,他看着视线中一片刺眼的雪白,只觉得那片无垢的颜色此刻却如同一个没有出口的迷宫,眼看着就要吞噬自己。
他已经不太能控制自己的精神了。
鼻血源源不断地从鼻孔淌出来,再顺着人中淌到了嘴里,又咸又涩,他却连伸手擦一擦的意愿都没有。
他记得的,手术前麻醉药推进他身体的前一刻,无影灯也是一片凄惨的白。
周浦深陡然感觉到制着安娜肩膀的双臂失去了力气。向来体能惊人的周上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臂被眼前这个面无表情的少女渐渐地压下去,骨骼收到粗暴的对待,发出“咔哒咔哒”的响声。
女孩从背后抽出短刀,“唰唰”两刀便划断了他肘关节和腕关节处的韧带,下手又快又狠。周浦深立刻就像是断了线的木偶,再也提不起废了的两只手来。
女孩压着他的膝部用力,用常人办不到的力气狠狠地碾着他的腿骨,本该是像被车轮碾过的那么痛,可周浦深感官迟钝,痛觉渐渐也在离他远去。
他此刻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哥哥出事了。
若不是严重到失去意识,岑路绝不会放任他在危险之中五感尽失。周浦深努力蠕动着僵直的舌头,想要和耳机里的人说话,可无论他如何用力都是徒劳。
他听不见哥哥的声音了。
少女如同黑玻璃珠一般的眼眸静静看着不动了的男人半晌,依旧压在他身上,从那张樱桃小嘴里蹦出来的嗓音却是男人的:“外甥?还醒着吗?”
周浦深瞪着眼睛,可却不动,也不说话。陆静松不确定他还有没有意识。
“小崽子,你输了。”陆静松坐在控制室的玻璃前,怅然若失地看着对面躺在地上七窍流血陷入昏迷的人,“只可惜,我总算是找到你了,却没机会好好地跟你说上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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