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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之秋做无辜状,“这一步原不是我要下的位置,是被皇上闹得落在这里的,算不得数。”
傅徇哭笑不得,一手撑着下巴,玩味又宠溺盯着沈之秋,“想不到最是雅人深致的人竟也有耍赖的时候。”
沈之秋执意将棋子落在他原本想落下的地方,不去理会傅徇,“微臣从不耍赖。”嘴上这样说着,可行为却是分明。
两人就着是否悔棋又是一番讨论,沉香拿了沈之秋的外衫为他披上,静静退回他们身后服侍,看着自己主子的模样,神色微惊,她家主子此时面色轻快,整个人呈放松的姿态,行为也不似从前沉稳,倒是多了几分孩子气,这是她从未见过的沈之秋。
沉香看一眼两人的棋盘,又悄悄看向傅徇,她知道,主子的变化是因为这位一国之君,她为主子的变化感到高兴,却隐隐有一丝担忧,深宫之中,最怕动情。
好天气之后,连着下了几场暴雨,瓢泼的雨水不但没有冲走午后的热气,反而令人感觉更加燥热,夏天就这样随雨而至。沈之秋养在廊下的兰花长势很好,怕它们受不了暴雨的打击,沈之秋忙吩咐七宝将它们搬进屋内,遮天的雨幕中,银杏撑伞快步走来,带来一个不好的消息,皇后娘娘早产了。
沈之秋心中一沉,暗道不好,匆忙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就要出门,沉香拦不住,只能拿着一把大伞紧跟着他朝凤仪宫赶去。
主仆二人走在倾盆的大雨中,不多时,便打湿了半身衣裳,沉香劝道:“公子您的身份不能近身,去了也只能在外候着,何不在宫里等消息。”
“我心中不安。”沈之秋一颗心从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被提在嗓子眼,之前那种感觉又冒出来,看来此前的风平浪静的确是暴风雨来前的征兆。
凤仪宫已经围满了人,除了禁足不能来的林选侍,其他人几乎都在,太后旧疾犯了不便出门,便叫边旗守在这里等消息,柳贵人和王美人在偏殿坐着,两人面色凝重,心里揣着什么心思不得而知。
傅徇在正殿来回渡步,面上焦急万分,整个人看起来无比紧张,衣服下摆湿了半截也来不及换。沈之秋正要进门,身后传来匆忙的脚步声,他停下来回头,看到了一直不曾见过面的郑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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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贵妃着一身绛紫色素袍,梳着云顶髻,带一副鎏金点翠花钿,双鸾点翠步摇因为走得匆忙,有些歪斜,她的贴身宫女桔梗在身后为她撑着伞,郑贵妃还是淋了不少雨,可她仿佛浑不在意,路过沈之秋,也不曾驻足,径直走了进去。
沈之秋慢下脚步,看着她的背影,略感诧异,他从未听说郑贵妃和皇后交情很好,反而一直听说她们从王府开始就不常来往,宫人都道她们不合。
郑贵妃也只能等在正殿,跟傅徇行礼请安后,两人寒暄几句,傅徇扶她坐下,低语几句,似乎在宽慰她,同时也宽慰自己。
沈之秋站在凤仪宫的院子里,听着雨水打在伞面上的声音,看着皇后寝宫进进出出的人,那一盆盆血水,混在暴雨中,给人平添了一丝压抑。
不知道过了多久,雨渐渐的小了,终于听到一声响亮的啼哭声划破天际,傅徇激动地站起来,竹芝从内室走出来,满头大汗,跪**回禀:“恭喜陛下,皇后娘娘生下一位小皇子。”
傅徇忙问:“雁珺如何了?”
竹芝面色悲痛,“生产时难产,皇后娘娘大出血,现下昏死过去了。”
傅徇听完就要冲进内室,被竹芝死死拦住,“陛下,产房血腥,陛下不能进去。”
傅徇无奈,只能继续留在正殿等待消息,郑贵妃却不用顾忌这些,起身走了进去。
沈之秋抬脚朝正殿走,才发现站的太久,双腿已经麻了,他忍住不适,走到傅徇身旁,轻声宽慰,“皇后娘娘是个有福气的人,定然会没事的,皇上别太担心。”
傅徇低着头,整个人陷入一种更加紧张的情绪中,沈之秋走过去坐在他身旁,轻轻握住傅徇的手,无声地安慰,傅徇用力回握住他,似乎是想要给自己一点力量。
第10章 泥潭
皇后昏迷了三天三夜,终于转醒,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妃嫔公主轮番侍疾,傅徇也整日守着她,沈之秋碍于身份不便进到内室,只在外面隔着帘子请了安,听闻皇后娘娘叫免礼的声音后,他的心才算落到了实处。
按着月份算,皇后产期应是八月,可如今才七月初,足足早了一个多月,静下心来的沈之秋细细琢磨着,总觉得事出有因,但是皇后昏迷期间,傅徇就已经彻底查过太医院的记录和平日为皇后把脉的太医,脉案和太医都只说皇后娘娘偶有胀气,且孩子较大,只需平日多走动,并未说有早产和难产的风险。
这日傅徇下了早朝,沈之秋便去承光殿见他,几日没见,傅徇瘦了一圈,眼底有掩盖不了的乌青,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想来他这几日也没安过心,看到沈之秋进来,伸手将他招到身边来,按按眉心,有些疲惫道:“这几日没顾得上你,一切可还好?”
沈之秋接过御前宫女雪竹端上来的安神茶,亲自端给傅徇,道:“臣一切都好,只是皇后娘娘的事,臣觉得有些不妥。”
傅徇喝着安神茶,问,“可是脉案有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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