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沧海 作者:枫桥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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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卫眼前一亮,以此为由能从南山顺理成章、丝毫不引人怀疑地将棺材在佛像的遮掩下带到颖海,至于颖海再往帝都送点东西,那可就是一贯的常态了。
然而苏朗眉头依然未曾舒展半分,他顿了顿又凝重道:“敬王是先皇嫡子,只有火药物证还不够将他彻底定罪,袁则良从怀泽到帝都这一路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星珲这时忽然出声:“我父亲近来闲来无事,现下恰好就在怀泽。”
东都境主叶见微!影卫心中一喜,若是这位肯与他们一路,那此行不管有什么人来劫,就都不足为惧了。
他们兵分两路,苏朗和星珲当日便带着人起程去了南山。
彼时的南山依旧平静如昔,山脚下城里城外的客栈人满为患,到处都是从九州各地赶来等着上山聆听高僧法会的朝佛者。
那日从内寺禅院离开后,清和长公主在城外一家不起眼的客栈里枯坐了一夜,如果说薨逝多年的母妃“死而复生”让她震惊之余宛若得到来自上苍的馈赠,那么父皇驾崩的真相就是天降万钧雷霆,将她整个人打入更黑暗的深渊。
她用了两天的时间才艰难地接受了命运对她的这场恶劣戏弄,但命运显然不愿意就这样轻易地放过她。没人会相信千雍境主燕折翡是故去多年的惠元皇贵妃,也没人会知道是死而复生的燕贵妃杀了太后,但恰恰就是因为如此,太后在南山崩逝的消息一旦被传扬出去,矛头最终会指向谁不言而喻,届时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她想起在潋滟城时,漓山少主叶星珲为了给自己撑腰,曾送给她一件东西,清和手心紧握着那枚玉符,呆滞地坐在床沿边半晌。
她二十四岁了,也是当娘的人了,她的孩子几乎就是她的全部。无论燕贵妃当年舍她而去时有多决绝,但在她十二岁以前,燕贵妃对她的爱不比宫里任何一个母亲少半分,她相信至少有那么一刻,她这个女儿也曾是燕贵妃的全部。
无论她娘做了什么,贵妃都是十月怀胎生下她、含辛茹苦养了她十二载的亲娘,贵妃这样恨成帝,但却还是愿意给她这个女儿来到世间的机会。
清和无声地笑了一下,如果能再见到燕折翡一次,她还是想将那声没喊出口“母妃”叫出声。她想和燕折翡说,无论她做了什么,她都是清和的亲娘,清和很想她,也很爱她。
皇兄不能被人怀疑无视孝道戕害嫡母,一丝一毫都不能,否则敬王那些乱臣贼子会有最好的谋反借口,九州会由此而乱。清和比任何人都清楚以惠元皇贵妃的手段、以千雍境主的本事,只要燕折翡她不想,就没人会知道是她下的手。可如果太后在南山崩逝的消息被传了出去,事情真到了最坏的境地,非要有一个人来背杀害太后的罪名,就让她这个没什么所谓的公主去吧。
清和长公主被太后指了一门差到极点的婚事,太后几乎毁了她一生,她恨透了太后。清和长公主无缘无故地到南山去,就是为了趁太后身边护卫稀少的时候杀死太后。无论如何她都是公主,要叫太后一声“母后”,想和太后独处还是容易的,所以杀死太后自然也是不难的。
她既是大胤的公主,也是贵妃的女儿,她不愧于自己的任何身份。于公,她不愿让敬王这个谋反贼子有顺理成章兴兵的借口,于私,她也做不到将自己的亲娘送进死牢。清和想,她真的是个懦弱自私的人,她不能像史书上的人一样大公无私大义灭亲,她这样无能,干脆就让她自己去吧。
清和看着手中的玉符,轻柔地抚了抚上面的纹路,漓山本就是个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有了漓山东君的承诺,就算是没了自己,她的孩子景行也可以在那儿过得很好。
清和神色温柔,直到门外客栈里小二的一声敲门轻唤,才将她从自己的思绪里拉了出来,她将手中玉符仔细收好,起身走了过去。
客栈每日清晨例行会有人送来热水,清和此行仓促,身边除了马车夫并未带什么人过来,小二脸上陪着热切的笑将水提到了房里,放下木桶转身的瞬间,手中寒芒一闪而过。
……
昌州,定康,定国公府。
敬王凌熠迎光看着手中的玉符,随口问道:“这就是那个明昱说的清和手中的东西?这近卫有点意思,他不是说他此行是暗中护卫公主来南山,结果却从公主手里给我送了这么件大礼?”[1]
跪着的暗卫应声称是:“他说自己既然听命于千雍境主,那么为殿下效犬马之劳自然也是分内之事。”
敬王闻言不置可否。
定国公世子周敏才目光在玉符上逡巡一圈,敲了敲手中折扇:“东君令,确实是样不可多得的好物件儿,叶星珲还真舍得。”
“是啊”,敬王坐了下来:“没事跑去给一个没娘没母族的公主撑腰,谁也不知道漓山到底是图个什么。”
周敏才给他倒了杯茶:“驸马的二弟不是学成漓山吗,当时姜家败坏公主名声的时候,他可没少出力,漓山占星阁教出了这样的人,许是漓山自觉有愧,善心大发给公主的补偿?”
敬王一哂:“那这补偿可真是大方。”
周敏才无所谓地摇了摇扇子:“谁知道漓山在搞什么幺蛾子。”
敬王敛去脸上玩笑神色,对周敏才道:“你从前说漓山作壁上观贯了,肯不肯掺和进来还不好说,可如今他们和皇帝走的有点过近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周敏才伸手在玉符点了点,意味深长道:“所以说,好刀得用对地方,我们得感谢漓山少主,这刀可是他给的。”
他端起茶盏啜饮一口,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公主私下里去南山做什么?”
敬王看向暗卫。
暗卫心中一紧,硬着头皮回禀:“明昱并未言明,属下不知。”
敬王收回视线,脸上倒也没什么不愉,随口说了句:“听说南山近来广开法会,想来是去求神拜佛吧,她这些年就没顺遂过,一个没娘没母族的公主又能做什么。”
周敏才点点头,也没在意。
他们静静喝了会茶,暗卫犹豫再三,还是斟酌问道:“属下等未敢擅专,清和长公主如今还被关在南山郊外,敢问殿下,该如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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