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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阶眼底温度淡去,抬眸看了眼渐渐暗下来的天色。他想到当年金陵秦淮畔,丽烛高照,繁华盛景都未能迷了少爷的眼。又想到这几天萧宁待他冷淡,若非真的嫌他不经事,自去寻欢作乐了。想的多了难免心绪难平,牵扯得下腹钝痛更甚,他只得扶着门框缓缓蹲**去,捱过一阵才勉强起身将铺面收了。
天色晚时,南九巷才刚开始热闹起来。
萧宁找到这条街最大的花楼抬脚就进,鸨母脸上漾着笑去迎:“小哥头一回来,面儿生呀。”
萧宁沉着脸,随意捏了把金珠子塞进鸨母手里,直入正题:“我要你们这经验老到,功夫最好的倌儿。”
这年头有些银钱的都爱附庸风雅,点些个能吟诗作对,会弹琴作画的来作陪。像萧宁这样直白的倒是少。老鸨收了金珠正是欢喜,连连点头道:“爷您放心,保证让您来这趟通体舒爽,您楼上请。”
楼上倒是安静,萧宁坐在房里耐着性子等着,不一会儿就有人推门进来。
来人看起来年纪不小了,朱红薄衣,脂粉浓香。他走到萧宁面前,弯腰给他倒酒,松松垮垮的衣领下是一身细白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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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我叫……”
“行了。”萧宁挡住倌儿递来的酒,不耐烦地皱起眉头,道:“你坐远点。”
那倌儿脸上的媚笑僵了一瞬,但还是乖顺地坐下。
萧宁打怀里掏了个小簿子,从一旁桌上顺了支笔,道:“我问什么,你老实说。”他想了想又从腰间摸出几颗金珠子,道:“不准跟我胡说八道,好好回话,这些都是你的。”
小倌瞬间坐直了身子,恭敬道:“爷想问什么?”
萧宁给自己倒了一碗酒一口闷下,臭着脸问道:“平日里行房事的时候,怎么才能叫人不那么痛?”
小倌愣了半晌,才开口道:“爷啊,这里面门道可多了去了……”
第20章
萧宁回到家的时候沈云阶还未睡,他坐在桌前,黯淡的烛光映在他脸上,这段时间他似乎又清减了些,原本还算合身的衣袍倒显得有些宽松了。
“等我?”萧宁推门进来,往床边一坐。
沈云阶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去,指尖浸了一下之前为萧宁打好的洗脚水:“凉了,我再去烧些。”
萧宁一把拉住沈云阶的手,拽入怀里:“不必了。”
沈云阶撞进萧宁怀里,酒气混着浓郁的脂粉气冲入鼻端,惹得他胃里顿时反酸,险些吐出来。
“少爷这么晚才回来,去哪了?”沈云阶压住胸口,忍着呕意勉强问道。
萧宁将他松开了些,把外衣脱掉扔到一旁,道:“不该你问。”
沈云阶果真不再问了,只是从萧宁怀里挣开,站在门边不言一发。
“站那么远干什么?”萧宁没好气道:“过来。”
沈云阶垂下眸子,眼中酸涩,忍不住问道:“少爷当真是去南九巷了?”
萧宁一愣,神色顿时阴郁起来:“你知道的倒不少。”
沈云阶苦笑一声,转身要走,不等踏出房门一步,就被萧宁一把拽住,摔回床榻上。木床闷响,沈云阶脑子有一瞬空白,待缓过劲儿来,竟浑身痛得打颤。
“沈云阶,你在对谁使性子?”萧宁怒火中烧,死死捏住沈云阶的手腕,恨不得把那清瘦的腕骨捏碎,“我要去哪与你何干?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沈云阶艰难喘息着,小腹间像是被锐器搅着,生生撕扯,痛得他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
萧宁说不清心里是羞是气:“我是去南九巷了,那里的庸脂俗粉要比你识趣得多。何时轮得到你来盘问我?我留你几日,你就真当我们是夫妻了?”
沈云阶脸色惨白地蜷作一团,眼前阵阵发黑。
“沈云阶,你手上沾了我谢家的血,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萧宁在心里重复着,与其说是讲给沈云阶听,倒不如说是在提醒自己什么。他顿觉自己太过可笑,身|下这个人本就与他不共戴天,可他一次次仿佛鬼迷心窍般,如何都狠不下心来。
沈云阶眼前阵阵发黑,温热从身下渗出,他伸手无力地拉住萧宁的衣袖,哑声唤道:“少爷……”
萧宁甩开他的手,看也不看他一眼,捞起外衣胡乱披在身上,推门就走。沈云阶眼睁睁看着门被甩上,带灭了桌上唯一的烛灯,屋子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医馆的门被踹开,老周险些从床上滚下来,他恍恍惚惚地搓了把脸,才看清来人。
“你何必跟我家这两块门板过不去。”老周揉了把乱糟糟的头发,披衣下床。
萧宁捞了条长凳坐下,把手里两坛酒砸在桌上。
“轻点儿,大半夜的,咱不睡人家还得睡呢。”老周四处找了半天,找到两只干净的碗,启了酒封满上。
萧宁端起酒碗,闷不吭声,只是拿酒当水似的往下灌。
“怎么?和媳妇儿吵架了?”老周碰了下萧宁的酒碗,闷了口酒。
“他不是。”萧宁冷笑道:“他原本就不想嫁给我。”
老周边倒酒边摇头:“人家不想嫁你,能由着你那么折腾?图什么?图你那几块烧饼?”
“你不懂。”萧宁仰头把酒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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