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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在地上的五指开始剧烈的发抖, 如果他们都是狗崽子,那么就意味着,意味着......
——江阴王就是司景明。
师南嘴唇嗡动了几下, 开了又合,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荒谬的猜测一闪而过,紧接着莫大的恐慌倏然涌上心头。
司景明,司景明有危险!
师南脑子嗡嗡作响——他不敢赌。
师南踉踉跄跄爬了起来, 凭借小云子身份优势,随手抓了个纯太妃的人,问到江阴王被围剿的地点,不顾暴露身份,直接飞上了宫殿,极速朝目的地奔去。
......
黑夜风高,正是杀人夜。
偏僻的冷宫废院中,足足上百人围攻其中一人,好在那人本能的处于窄角之中,同时只能有三四人攻击他,为了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外间还有十五名弓箭手蓄势待发,只等目标耗尽力气,就将他射死在这冷宫院墙中,静静死去。
最近的高墙上,站着两道默然的人影。
“我等这一刻,等了足足一年。”李斯年看着人群中恍若凶兽的司景明,露出了嗜血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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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远负手而立,冷漠地看着司景明的方向,心里并不如李斯年表现的高兴。
或许是无人可说,又或是未泯的良心作祟。
席远淡淡道:“我席远一生光明磊落,受百姓爱戴,唯一有私心的事,就是亲自安排处置司景明。”
李斯年咧了咧嘴,隐约显出锐利的牙,“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司景明有如今的下场,和你们皇帝分不开关系。你可得小心了。”
席远斜长的凤眼微眯,嗤道:“少挑拨离间。”
李斯年转过身去,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细细打量了一番司景明的状态,笑道:“他快不行了,啧,谁能知道堂堂司景明是个疯子呢,瞧他神志不清的模样......”
他蓦地沉下脸,“偏有人瞎了眼,眼中只有他。”
席远没理会他的话,眯着眼朝场内看去。
常年无人清理的墙角,爬满了湿腻的青苔,司景明背墙而立,脸白目赤,一身黑袍已然湿透,大多是旁人的血,原本脱俗超凡的面庞溅射着斑斑点点的血迹,十分可怖。
纵使被亲娘的指骨刺激得入了魔,宛若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司景明仍旧凭借身体的本能,找到一处最利于他的地方,勉强坚持了下来。
可惜都是徒劳,垂死挣扎罢了。
凭借他的轻功,本可以轻易地越墙逃脱,然而此刻他精神狂乱,一点理智也无,只知道死死护着胸口的指骨,双眸被血色染红,满脑子的杀、杀、杀——
杀了一个又一个,又有更多的人补上来。
偶尔有一箭穿透围攻者的肉身,连人带箭朝他射来,被他撇头躲过,身后又多了具颤抖几下,就没了声息的尸体。
此时身后已有了重重一摞,地下蔓延的血色,像从地狱里盛开的曼陀罗花,危险而艳丽。
司景明的眼愈来愈红,杀的兴起,有时候明明能退后一步躲过的小伤,他偏要用扛着刀刃,一击杀了来犯的人。
风带走了铁锈味的血腥气息,飘啊飘,飘入了突兀闯进冷宫里的小太监鼻尖。
小太监跳了下来,推开冷宫紧闭的门,听着兵戈交战的声音,脸上骤然变得雪白,从他的方向看去,只能看见无数人淹没了一个地方,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情形。
他嘴唇微颤,连跪带爬地跑了去,快到外围的时候,被一只手提住了衣领,“你是——”
看清他的脸后,席远道:“小云子?纯太妃派你来的?”
小太监用极其憎恶的眼神看向他,哑着嗓音道:“放开。”
夜太深,席远看不清他的眼瞳,却也被凝如实质的目光,看得皱了眉,“出去,这里很危险,不是你能呆的地方。”
话落,就被小太监打落了手,腰间的长剑被人抽了出来。小太监持着席远的配剑,义无反顾的往人堆里冲去,不顾席远的阻拦。
看着纤细却决绝的身影,像飞蛾扑火般一头扎进战斗中,席远心里升起了古怪的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脑子里一闪而过。
李斯年随即也跳了下来,戏谑道:“司景明不亏是人人皆厌,连个深宫里的小太监,也恨不得亲自动手。”
席远下意识上前一步,又停住,忽的有些心慌,说不上哪儿来的。
两人的目光不由自主被突然出现的小太监吸引。
近了。
又近了。
犹如溪流撞上了大海,小太监终于与刺杀的兵士撞上了。
他似乎透过人群的缝隙,看清了里面的人,刹那间,浑身剧颤,颤巍巍举起了持着长剑的手,黑夜中白光自二人的黑瞳里惊艳一闪——
离得最近的兵士,头颅不翼而飞。
目睹一切的二人,眼瞳紧缩。
......
十个呼吸时间前。
师南跌跌撞撞奔进了冷宫,听着附近的打斗声,毫不犹豫闯了过去,中间似乎被谁拎住了后脖。
那瞬间源自天性的无力感涌了上来,差点软倒在地,可是心里有一股声音一直在咆哮: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师南挣脱了出来,抬眼一看——原来是席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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