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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敛下眸子,站起来负手而立,温顺道:“阿南,好了。”
好像刚才的一瞥,只是师南的错觉。
“时候差不多了,准备拿上吃饭的家伙离开。”络腮胡手持长刀,催促二人。
师南按捺下心里的不安,背上包袱,来到墙角。
先是络腮胡探出个头,确定安全后,将底下爬不上来的师南拽了上去,霍斯年则长腿一蹬,轻巧攀上,像头迅猛的猎豹。
三人落地,鬼鬼祟祟的贴墙而行。
拐过最近的墙角时,师南耳尖一动,与霍斯年猛地回头,看见身后不远处,轻飘飘落下一排带刀侍卫。
黑衣红纹。刀柄刻着江阴王专属的标记。
为首的侍卫神情冷肃:“庄河?”
语气笃定。
不等心念急转的师南应付,侍卫拔出长刀,月辉映衬下,冷光湛湛,刀尖划过地面,加速朝三人挥了过来。
霍斯年指头动了动,隐晦地看了眼某处的人影,缓缓摇头。
络腮胡顶在最前面,架住来自森森的一道刀芒,大吼:“快用毒!”
师南眼中只有飞舞的刀光,鼻尖渗出了冷汗,被络腮胡一吼,顿时清醒。他手忙脚乱从包袱里掏出瓶瓶罐罐,没怎么细看,红的白的,天女散花似的瞎挥了一通粉末。
硬生生的逼退了一圈侍卫。
江阴王所属的人停滞了一下,下一刻,众人撕下衣摆,蒙在脸上以及其余裸露的部分,再次像无情的傀儡似的,提着刀,朝几人冲了过来。
看着这副即将杀戮的场景,作为被屠戮的师南心里战战,他还从没有......这么逼近死亡。
他擅长躲避危险,贪生怕死,讨好无数厉害的人物,再加上运气一向不错,大部分的历练都顺风顺水。
却在今夜托江阴王的福,第一次认识到,只有自身的强大,才是最坚实的壁垒。
眼看着有侍卫突破络腮胡,径直朝师南杀来。
近了,又近了......
师南瞳孔缩成了针尖——
他从未如此迫切的希望自己变得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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铿!
有长刀凭空掷出,抵挡住了对方的袭杀。
师南死里逃生,拉着不见惊慌的霍斯年倒退几步,大喘着气靠在墙壁上,看着半路加入的一伙人与江阴王的手下混战。
霍斯年先是看了眼师南死死攥住他的手,心里异样,再将视线放在搏斗的人群中,眉宇紧蹙,提醒师南:“帮我们的,也是江阴王的人。”
师南这才注意到,新来的一伙虽着平民服饰,但细看,手持的长刀与江阴王的手下一模一样!
更稀奇的是,师南发现其中好些熟悉的面孔,有白天卖他萝卜的,还有几乎白送给他猪肉的,还有那个表情不耐,巴不得赶他走的卖南瓜的......
师南:“......??”什么情况?!
师南一头雾水,反倒是身旁的霍斯年若有所思,他想起之前游船那次的异样,以及江阴王手下对师南的保护,他心里升起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如果他是他,那一切都可以解释的通了。
师南虽然一脸茫然,但不妨碍机灵的他,和擅长逃生的络腮胡,趁乱离开现场。
三人专走不起眼的小路,约莫半个时辰,来到络腮胡临时的一个住所。
这处住所在北区的商业地段,租金高昂,条件远超出庄河租的地方,也因此,这个大院是由多户人家租住的,多是在此处做生意的小商户。
络腮胡深谙灯下黑的道理,轻手轻脚推开房门,“人越多,其实越安全。”
师南和霍斯年紧随其后,反手关上门。
旁边传来小儿哭啼的声音,还有男人不耐的呵斥,和女人哄小儿唱的曲子。仿佛一瞬间从肃杀的战场,回到细碎的柴米油盐生活。
师南惊魂未定,精疲力尽地坐下,问络腮胡:“你怎么知道我那里不安全了?”
络腮胡想起鹰钩鼻死去的惨状,恨恨道:“今日我从你那里出来,去据点会头,被人摸了上来连根拔除。”
也就是说络腮胡的直属势力受到重创?
师南大喜,因为搞不清楚络腮胡的立场,委婉追问:“那刺杀江阴王一事该如何继续呢?”
络腮胡看了霍斯年一眼。
师南大咧咧道:“他中了我的毒,已是我的人了。”
这话里的歧义......
霍斯年神情古怪。
络腮胡一想也是,两人都滚到一个床上去了,怕早就狼狈为奸。
络腮胡胡须动了动,正要开口说点什么,就听门外传来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
三人互看一眼,面露警惕,络腮胡悄无声息地贴耳倾听一会儿,然后猛地拉开房门——外面空无一人。
“那是什么?”师南指着地上的一团黑布裹成的东西。
络腮胡迟疑片刻,飞快的拿回东西,将房门紧闭。
三人围成一桌,络腮胡小心地将黑布揭开,随着络腮胡的动作,黑布里的东西渐渐露出了形状。
是一截......血淋淋的女人的断指!
看样子刚砍下不久。
师南被惊了一下,掩住口鼻,不适地拧了拧眉头。
络腮胡看见断指的瞬间,却出人意料的颤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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