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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就进去了,据说顾将军要打的,是果壳儿拼死相护才免了一顿皮肉苦……这顾将军啊,也是爱之深责之切,想必也是让昨儿个晚上之事给吓坏了,可这顾大人旧伤未愈又添新病,祠堂那种阴潮地方跪上几日,这身子骨啊,怕是受不住。”安公公拢袖哈腰,小心翼翼觑着主子面色,看那瞳孔震动,五指收攥,还以为洞悉了主子心思:“那……”
“他们是亲兄弟,顾淮准还真能把人给磋磨死了不成,由得你在这操心?”赵越嘴上呵斥,人却定在原地沉默须臾,方才一脸愠怒地甩袖而去。
管家赵忠看看赵越疾步而去的背影,走到安公公身边:“安公公,你看这……”
“让人看着一点吧,这顾大人若真有个好歹,难受的可不止顾将军。”安公公叹口气,也跟着离开了。
这边安公公刚吩咐下去,端了茶水点心去书房,就跟正出门的赵越撞个正着。
安公公忙刹步行礼:“王爷……”
“备马!”赵越话音方落,人便衣袂掠过走出老远。
安公公心累,可却来不及废话,应了一声,将茶盘转手递给身边跟着的小童:“愣着做甚?还不快去?”
“是,是!”小童连连应下,接过茶盘转身就跑着张罗去了。
待小童下去,安公公才看向已经走远的赵越,认命地小跑追了上去。可怜他这老胳膊老腿儿,下台阶时愣是被绊了好几个踉跄,险些栽了跟头。
可饶是这样,等安公公跑出王府大门,也仅仅被马蹄子扬了一脸灰而已。
一路打马疾驰来到将军府,赵越勒缰停马,却并未立即就下马敲门,而是绕行后巷,屈指凑唇,吹了一声哨响,哨音方落,便自墙头兔起鹘落跳下一劲装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云墨。
“云墨见过王爷!”云墨抱拳问礼,顿了顿才抬起头来:“王爷可是来见顾大人的?”
赵越也不下马,就居高临下的端坐着:“他,如何?”
“不太好,关进去的时候,脸色都煞白,被人搀扶进的祠堂,看着别说跪,怕是坐着都艰难。”云墨抬头看了看赵越,语气有些踟蹰:“王爷,您看这……”
赵越没等云墨说完,便已调转马头,奔回将军府大门,却是恰巧与出门的顾淮准碰个正着。
“烎王?”顾淮准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行礼:“烎王登门寒舍,可是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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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越翻身下马,拍了拍马头,扔下马缰走到顾淮准面前:“不知顾大人病体可好些了?”
“劳王爷体恤挂记,不过风寒而已,服过药,已无大碍。”顾淮准态度恭敬而疏离,应对滴水不漏:“倒是淮笙近日行为不端,对王爷多有冒犯,臣敦促不严,实在惭愧。”
眼见着顾淮准打着官腔就是不请自己进门,赵越眸色微沉,脸上的表情便越见冷冽了些。
偏生这顾淮准也是天生一张面瘫脸,没有表情不说话的时候,冷若寒冰,这么两人人气场全开的堵在门口,着实令人畏寒至极,不敢冒然去触霉头,别说是门房缩在门后不敢出去,便是管家元伯,也有些怯场,吃不准是出去打破僵局好,还是老实缩着好。
然而没等元伯踟蹰完,赵越就勾起了一边唇角:“怎么?你顾家这门槛,本王跨不得?”
“王爷说笑了。”顾淮准嘴上说着,却并没有把人让进去的意思:“只是臣要职在身赶着去军营,淮笙又病着……”
“你也知道他病着?”赵越打断顾淮准:“即知他病着,还罚跪祠堂,顾将军未免欠妥。”
“妥不妥,那也是臣家事,就不劳王爷费心了。”顾淮准抱拳:“时辰不早,臣且先告辞了,怠慢之处,还望王爷恕罪。”
赵越眼眸微敛,正要说话,就被突然慌张踉跄冲出门来的果壳儿惊声打断了。
“不好了!大少爷,少爷,少爷他……”
顾淮准跟赵越双双大惊,脸色瞬变,几乎异口同声:“他如何了?”
“少爷他不见了!”果壳儿终于把气儿喘匀,一口气说了出来:“奴才想着少爷病体未愈,怕他受不住祠堂阴潮,就想着给送碗热汤过去,谁知祠堂大门关着,少爷他却不见了!”
这话一出,顾淮准就放心了下来,但随即便是一声怒喝:“二十军棍,自行领罚。”
“啊?”果壳儿吓得一抖,冷汗一下就出来了:“大,大少爷……”
“再磨蹭,加倍。”顾淮准话音未落,果壳儿转身就跑。
“奴才领罚!奴才这就去!”眨眼那小子就跑没了影。
赵越不明所以的看向顾淮准。
顾淮准这会儿倒是不防着了:“那小子您还不知道么?定是又钻狗洞跑了,他能老实罚跪才怪。”叹了口气,话锋一转:“坊间传闻臣也有所耳闻,实在给王爷添了不少困扰,王爷心胸豁达,不与计较,还愿前来探望,臣甚是感激,只是眼下这当口,还是避避嫌的好,回头等那小子脑子清楚了,臣再带他登门谢罪,告辞。”
最后看了赵越一眼,顾淮准转身就走。
第14章 奴儿
顾淮准走了,躲在门后的元伯才出了门来,正要行礼帮自家主子打个圆场,话还没出来,赵越却已然转身上马而去,只留给他一个挺拔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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