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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照情要用金箔纸,木槿裱花,郑而重之将这信寄给顾青衡。他无情宗教训门下弟子,那是光明正大,理所应当,不需要借别人的口,污蔑无情宗的尊严。
他打人就打了,还需要遮掩吗?
“此事你做的很好。”连照情道,“记你一功,你要什么赏赐?”
赏赐?
江原试探道:“能不能不当白长老的——”
连照情:“不能。”
江原:“……”
见江原闷不作声,连照情提议道:“你可以坚持己见。”
江原眼中燃起希望:“坚持了你就会答应——”
连照情撑着下巴:“不答应。”
……说给赏赐又不给,男人都是骗子。无情宗的男人是骗子中的骗子。
江原提出要求无果,一气之下问连照情要了一大笔钱,揣着钱恨恨地踏出了倚荷院。经过柳树林时,没有灵符护体,柳枝欺生,开始耀武扬威,被江原一袖子抽了个四下凌乱,连自己是哪棵树都认不得。
什么玩意儿。
也不看看欺的是谁的生,江原在栖凤谷玩柳条时,这些树怕是还没能种呢。
江原气鼓鼓回到小院时,日头移了一小格。
白晚楼没有离开,他也不在屋里,而是坐在外面松树下调息。听见衣袂翻飞有人落地的声音,就睁开眼来,望向江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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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白晚楼虽然恢复了冷淡的性子,却仍然不爱说话。他见了江原,目光就落在江原怀里,那里一大包银两。早知道打顾明夕一顿就有这么多钱,江原情愿天天打他一顿。
“你喜欢?”
白晚楼道。
江原下意识看向怀里的包裹。
“喜——”见白晚楼眼神有变,立马改了口。
“不喜欢。”
上回白晚楼以为江原喜欢玉石,就带他去了金山玉海。这回要是以为他喜欢钱,再送他一座钱山钱海,江原可消受不起。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他是个正经人!
连照情说给顾青衡寄信,便真的寄信。不但寄,还好心告诉昔日顾长老,说顾明夕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但不碍事。因为他打人有分寸,留了一口气嘱咐弟子好好拿黄连养着。
每天三碗。
不加糖。
听说顾青衡收到信后,气得捶着胸憋了半天。
成沅君将他们安排在山下不远别院,与眉山老道和慧根住在一起,过几天还会有别人来。慧根看顾青衡气得说不出话,怕人气死,心想,佛门要引人向善,消人戾气。于是平时只念一遍经,又多念了几遍。还用上了内劲。绕梁三尺,连蚂蚁都听得见。
当然江原听不见,他也不喜欢听。慧根也没在江原耳边念过经,不知道念了后,是不是能对叫瞎子也眼前遍是光明。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后两日江原一惯如常。
白晚楼睡床,他睡搭成的木板。唯一不同的是江原再也没有刻意赶走白晚楼。白晚楼也并没有捣乱。实际上白晚楼根本不可能捣乱,他很安静。等江原习惯了白晚楼的存在后,有时候几乎会忘记白晚楼就在那里。
多数时,江原扫他的地,偶尔直起身,往边上望一眼,白晚楼坐在那里,望着不知名的远处发呆,那里既没有夕阳,也没有流云,不知道是什么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
江原拄着扫帚想了半天。
他猜可能是因为白晚楼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因为一直是一个人住在一个地方。
也许不是因为白晚楼喜欢这样。
而是除了这样,他也根本找不到别的消遣。
清醒时尚能知道自己打坐练功。
糊涂时浑浑噩噩,又知道什么呢?
如今虽不再是一个人生活,但是江原于他,岂非是没什么区别的。江原看着白晚楼挺直的背影,捏了捏扫帚柄——他忽然手间一转,扫帚如利箭,嗖地砸向了树丛间。
“哎呀”一声里头滚出一个人来。
动静惹得白晚楼看了一眼。
江原回过头:“云行师兄。”
这话气平平,莫名叫云行背上一阵发凉。被抓了个正着的云行有些尴尬,但既然发现了也不好再藏着匿着,哈哈一笑,拾起扫帚走向江原:“好巧。”
“师兄在这里做什么?”
云行说:“想你?”
江原:“……”
两人对视半晌。
忽然云行一阵警觉:“别——”
但已经晚了。
江原一脚踢起扫好的树叶,掌心一翻,树叶如针分散四方,力有千斤如山石迎面而来,只听一堆‘哎呀’痛呼声,就树上丛间房屋后面滚出一堆身着青色流纱袍的弟子来。一个个被砸了正着,横七竖八倒在那里,痛呼哀啭。
将地上的人扫视了一圈,江原笑了一下,意味深长:“他们也想我。”
云行要阻拦的手横在半空,半晌后收回手,略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
“其实是这样的。”
“之前浮陨台有弟子看到那晴天霹雳,便说了开来。他们就都好奇,是不是你能像先前那样,能见人识容貌。又白长老在此,偏不打雷。故而前来张望。”
“要不你把蒙眼的纱带解了,叫弟子见识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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