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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天星斗,夜空朗照,四处不见打斗痕迹,看来已过了很久。云章与明戈赶回苏府,门房一见他俩就是一惊,“二位、二位……”
明戈懒得絮叨,劈头盖脸问:“现下是哪年哪月哪日?”
门房报了时日,明戈一听,直道好险好险。
明日便是祭天大典,还来得及。
“我有要事找苏兄,快喊他起来。”明戈急道。
门房连连点头,打开小门让明戈与云章进府。
在偏厅等了一会儿,苏亭苇没等来,却等来了一桌子美食,侍从说苏亭苇突然收到急诏,不得不立刻入宫,临行前吩咐备宵夜,让他俩边吃边等,宫中事一完立刻就回来。
事情不顺,明戈与云章只得耐下性子,大眼瞪小眼一阵,端起碗筷,吃东西打发时间。
一碗酒酿圆子下肚,云章正在回味,突然又闻到了一丝很淡很淡的,不属于酒酿圆子,也不属于桌上任何一种食物的香气,那正是他曾经数次闻到,但很快就消散的气味!
紧接着,体内被猛地强施一道枷锁,头脑四肢顿感沉重,再看明戈,已然痛苦地趴在了桌上,满头是汗!
“玄龙!”云章站起身。
卷着黑气的结界轰然罩住偏厅,云章脑中无数个画面飞速闪过,零星的淡淡香甜气陡然连成一条记忆之线,那条线上,有初见的苏亭葭、被附身的钟文、清醒过来的幽冥,还有现在的他俩。
六界中越是厉害的术法,发动或消散之时越会有独特的记号。
“糟了……”
云章少见地慌乱了,他已然猜到了九罗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解密喽!感谢追文~
第16章 苏亭苇
静夜深宫,碧瓦飞甍。
苏亭苇着官服行在内宫宽阔的道上,远处存思殿亮着一点昏黄灯光。
他缓缓走近。
殿外侍卫打了个瞌睡,脑袋一沉身子一晃,而后很快清醒,眼前宫道空空,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苏亭苇厚实的官靴踩着存思殿光洁如镜的地面,穿过正厅,进入暖厅,再入小憩用的隔间,再向内行进卧室。
卧室宽敞,三层幔帐尽头有一雕花龙床,纱帐掩着,隐约可见其中通身明黄、头发披散的身影。
苏亭苇站在纱帐前,不行礼,神情亦不是往日的和善,而是于平静严肃中带着些许冷峻,语调亦清寡得很。
“哪里不舒服?”
纱帐内,明黄人影静了片刻,低声道:“没有不舒服就不能唤你么?”
苏亭苇眉头极浅淡地动了一下,转身即走。五步之后,纱帐中传出一声压抑痛呼,明显是忍耐已久。苏亭苇即刻回来,一把撩开帐帘,看向帐中人,大惊。
清秀的脸苍白到几乎透明,薄唇止不住地发抖,额角发根全是汗,眼中布满血丝,整个人疲惫虚弱到无以复加,仿佛连喘息都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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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亭苇立刻坐上龙床,捉起帐中人手腕摸脉,再摸肚子,那里,明黄色里衣被高高撑起,饱满得如同一座小山,紧绷得仿佛一块顽石。
“怎不早点叫我。”苏亭苇摘下官帽解开衣领,抱着人向床里。
“是否只有此时,你才会抱朕?”
帐中人正是大安天子,永宁帝盛璟。
盛璟挺着令他遭受了百般折磨的胎腹,苏亭苇伏在他身上,不答只道:“让我进去,你就好了。”
盛璟的眉头深深皱起,痛苦失望从疲惫的眼中流出,苏亭苇不为所动,亦不理会盛璟是否甘愿,径自行起事来。
很快,紧绷的胎腹渐软,几乎消散殆尽的血气回来了,盛璟脸色恢复红润,眉间有了生机,锦衣玉食浇灌出的尊贵文气再度显现。
苏亭苇站在床边穿衣,道:“辛苦你了,一个月后孩子产下,便不会再有这些苦楚。”
“孩儿产下,朕就会死吧。”盛璟低着头道。
苏亭苇系衣领的手一顿。
“朕是男子,男子怎能生育孩儿。”
“你是人皇,你不一样。”苏亭苇道。
“那你呢?你又是什么?”盛璟缓缓抬眼。
苏亭苇不答,拎起官帽向殿外走。
盛璟扶着肚子撑床站起,急追两步,喘气道:“朕知道,孩儿出世那日,便是你离开之时,时日无多,难道你仍不愿与朕真心聊一聊,哪怕、哪怕只是听朕说?”
苏亭苇脚步一顿,盛璟的话让他觉出了另外一层意思,“时日无多?你想做什么?”
盛璟摇头苦笑,“朕身为天子,却有这等龌龊心思,又沾染妖邪,害了朝廷栋梁,害了后宫嫔妃,朕不死,不足以谢祖宗天下。”
“祭天大典是朕在位的最后一件盛事,亦是朕最后一次任性。”盛璟低头望着自己的肚子,“不管朕腹中怀的是什么,它都是我们俩……的孩儿,朕希望能亲自为它祈福。”
苏亭苇静静站着,墨绿色官服挺拔,外表俊朗,盛璟注视着他,像是回忆起了幸福往事,温和地笑起来,“朕总说,这官服仿佛是专为你而做的。”
苏亭苇一愣。
“是对苏卿。”
盛璟光脚走向窗口,窗上映出的淡月仿佛很远很远,“朕少年时随父皇出巡,住在苏卿家中,一下便爱上了他。这样的爱是绝不可宣之于口的,朕只好默默藏着,时而借机状似无意地赏他个什么,等着有一天能与他多说说话,或是开怀畅饮共谋一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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