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阵沉默，沈寒无话可说，无话可驳，他闭了闭眼，心里的酸涩感几乎溢满，重重压在心头。

　　“可你死了一次，本来应该是我。”

　　林糯缓了一会儿继续开口，他低着头依旧没有看沈寒。

　　剑灵归位，那天他感应到了古剑的召唤，本来是该他去的，而且回归古剑后，他本是出不来的，可沈寒以肉身为献祭，换回了他。

　　这件事他从古剑里出来的时候就知道了，在那个时候，沈寒身躯已经透明，

　　“你知道的，我喜欢了你好多年，你都不理我。”

　　说着说着，林糯心中的委屈就止不住，他更加颓丧了，他说：“可我还是喜欢你。”

　　说完后，林糯只觉自己没皮没脸，还是喜欢他，可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后来又说只喜欢他，再说了，要不是还喜欢沈寒，他又怎么会和沈寒来这里住下。

　　这两年以来，他不是没有看到沈寒做低伏小的姿态，他说什么都应下，哪怕是突发奇想，随口说了个要是山壁上有阁楼可能会更像仙境，沈寒听见后，他什么都没说，可当天就去了谷外找上等的灵木和其他材料，花了两个月时间把那座阁楼建了起来，雕琢和搭建全都是他一个人，细致又耐心。

　　还有洗衣服做饭这些琐事，甚至连崽崽不小心弄破的普通衣衫，都是沈寒拿去修补，他看见的时候，一度都不敢相信，这会是那个清冷又孤傲的男人。

　　他的外衫里衣，还有孩子的衣物，大多数时候都是沈寒洗，碗也是他刷，玩具和房里的其他东西都是沈寒每日收拾整理，他从来都不说，也不会特意邀功，沉默却又可靠，仿佛本该如此，就这么做了两年。

　　林糯说完后，他没有去看沈寒，只低头懊恼难过，一个人闷闷不乐的。

　　可突然，周身袭来一阵如清风般温柔的灵力，等他再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已经被坐在对面的沈寒抱在了怀里。

　　横坐在对方腿上，林糯有一瞬间的僵硬。

　　这两年里，除了偶尔才会有的一个亲在脸颊上的轻吻，他和沈寒从来都没有这样近距离接触过。

　　唇角落下一个很轻很轻的吻，林糯更加不知所措，他呆呆看着沈寒。

　　“我只喜欢你，很多年了。”

　　低哑磁音缓缓说着，沈寒胳膊渐渐用力，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

　　他说：“那年我从秘境出来，看见你在等我，我，特别开心，以为你会过来跟我说说话，可你没过来，那些人挡住了你。”

　　“你第一次递给我的草药，是赤棘花，我受伤了，你就跑去采药。”

　　低哑的声音在回忆从前的事情，沈寒几乎记得每一次见到的林糯，从他脏兮兮还被打的时候，再到后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对这个整日跟在他后面的人上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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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那天从秘境中杀出来的沈寒，在看到林糯等他的时候，是真的开心，开心到他无法忽略那种别样的情绪。

　　只是他始终不知道要怎么去接近他，甚至一度更加冷淡。

　　沈寒说了很多林糯不知道的事情，第一次不小心的触碰，第一次撞见他沐浴时的慌张，等等，还有不少。

　　在沈寒停下话语后，林糯吸了吸鼻子，他表情依旧闷闷的，安静了好一会儿。

　　“你偷看我洗澡。”

　　在那些事情里，林糯机灵的抓到了重点，哪怕沈寒只是提了一嘴，他还是没有忍住，用那种异样的目光看着沈寒，仿佛是在看一个登徒子或是流氓的眼神。

　　沈寒一僵，可这话确实是他刚才说的，他没有那么多顾虑，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也没有任何逻辑可言，只是想起来那些旧事，那些他曾经不愿意承认的旧事。

　　“就……”一小会儿。

　　可后面的话，沈寒还是没有说出来，薄唇微抿，看着竟是有些窘迫，毕竟是他当时没有立即离开，仿佛被魇住一般，等到清醒过来后才落荒而逃。

　　两人对视着，明显是沈寒落了下风，而林糯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来，他说：“我不干净了。”

　　表情愁苦到极点，林糯依旧没有想到，自己在很早的时候就被沈寒给看到了，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和沈寒成婚。

　　这句话让沈寒一愣，继而低低笑了起来，低沉笑声让坐在他怀里的林糯几乎能感受到他胸腔的微微震动。

　　“登徒子。”

　　声音小小的，林糯骂了句，可随即他唇角又被亲了下。

　　“糯糯，从前是我不对，这辈子我只喜欢你，和我结同心契，好不好。”

　　低哑磁音里全是祈求之意，林糯从未见过沈寒这样，甚至和他额头相抵，口中唤他：“糯糯。”

　　僵持了好一会儿，沈寒时不时就轻声喊他，依旧用那种哀求的语气想跟他结契。

　　林糯语气闷闷的，他开口说道：“我没原谅你。”

　　可话虽然是这么说，他还是把手覆在了沈寒手背上，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

　　“好，以后换我喜欢你。”

　　终于得到回答的沈寒开口，稍显湿润的眼里有了亮光，灿若星辰。

　　——

　　大半年后。

　　顾倾往谷中送了信报平安，云画也用法术送回来了她在妖界看到的小零嘴，还有给崽崽的一些小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