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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一番挑/逗,蛮牛鼻孔冒气,蹄子刨地,死命盯着他看。
半个时辰后,新月静静挂在枝头,郁安宁背着包袱走出正殿,衣衫褴褛,脸上现出几块淤青,迎接他的,又是一块刻有昆仑二字的黑色沙漏。
许多闪烁蓝光的眼睛在黑暗中莹莹闪烁……
又过了半个时辰,当郁安宁跨出殿门的一瞬,最后一缕沙粒刚好漏尽。
融融月色下,青衣少年双手托着漆盘,端正立于沙漏旁侧,躬身行礼道:“郁公子,请随我来。”
少年走在前头,身姿轻盈、健步如飞,回廊蜿蜒、建筑繁复,稍微一个眼错就要迷失方向。
刚经历了极为耗费体力的战斗,郁安宁经过两场鏖战,跟在后面实在算不得轻松,暗地把昆仑一派骂得体无完肤。
大约两刻钟的工夫,小童身影一顿,终于停了下来。
郁安宁这才有机会看看四周,庭院里迎面一座太湖石的假山,行到里面草木葱茏,白墙灰瓦、水榭楼台掩映其中,适逢夜幕降临,回廊转弯处点缀着几只灯笼,更显夜色幽静。
跟随他穿过石桥,来到正屋,竹帘后烛火闪烁,少年向着屋中躬身道:“公子,人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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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帘倏然被掀起,一道颀长身影走了出来,沈曜接过漆盘,点头道:“多谢,你回去吧。”
少年向他恭敬一揖,转身离开。
郁安宁抬手指着他:“你……”
沈曜微微弯了眼眸,“进来说。”
屋里掌着灯,是一间书房,陈设清淡雅致,似有若无地弥漫着宛若雨后青草的味道。
郁安宁一进屋,自顾自找了把椅子坐下,盯着他的样子宛若待主人发出指令的猎犬。
沈曜神色淡淡地地沏好一盏茶,朝他走了过来。
郁安宁托腮蹙眉,做沉思状,狐疑起身道:“你先等等,让我理理。”
沈曜勾了勾唇角,猿臂一伸,做了个“请便”的手势,坐在旁边的榻上,顺手拿起一本书翻阅。
郁安宁没想到他如此淡定,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斜着眼睛开始抽丝剥茧:“你住在昆仑,他们还叫你公子。这说明什么?”
片刻,沈曜抬头望向他,微微挑眉,“说明什么?”
郁安宁露出醍醐灌顶的表情,大声问:“莫非我走错了?这里其实是蓬莱吧?”
沈曜把书放在膝头,专注地看着他:“郁兄似乎有点误会,你再想想?”
被他注视的时候,郁安宁自然而然开始反省,“那天,你问我为何申报昆仑而告知蓬莱,我还以为……但其实,你并没有……”
“看来这里正是误会所在,”沈曜轻轻点了点头,双眸微弯,“如今咱们都入了昆仑,应以师兄弟相称,我查阅过生辰,还长你半载,今后便觍做师兄了。”
郁安宁愣了愣,居然无从反驳,半晌才说:“不对啊,我咋有一种被设计的感觉呢?”
沈曜起身打开书柜,拿出一个白瓷瓶子,将淡黄色的粉末点在纱布上,小心翼翼覆在眉角,瞬间的刺痛感令郁安宁立刻清醒过来,下意识向后躲闪,却被温热掌心覆住脸颊。
“明天有入学礼,不想让人看到你这样子就别动,”沈曜低沉下来的嗓音带着神奇的安抚效果,郁安宁爱面子,果然听话地止住动作,烛火闪烁下,羽扇般地长睫低垂,侧脸线条柔美异常。
片刻疼痛过后,果真清凉舒爽,郁安宁扭过头,登时坠入一双深邃的黑眸之中,心脏莫名漏跳半拍。
沈曜黑眸聚焦,与之视线接触的瞬间,面色一僵,仿似从榻上弹起来一般,“今日舟车劳顿,师弟早点休息吧。”不等郁安宁说话便飞也似地出了屋子。
郁安宁还没反应过来,门声嘎吱一响,他又回到了堂前,僵硬地指了指着案上的套衣物,“这是昆仑的校服,明日观礼用的,后面的泉池……可以沐浴。”
“好。”不知是不是被他感染,郁安宁回答得有些局促,一个念头忽然闪过,他脱口而出道:“等等。”
沈曜顿住脚步,回身等他。
郁安宁想收回也来不及了,语调有点别扭:“……那天偶遇的炎猫幼崽,不会是你丢出来的吧?”
一室安静中,沈曜沉沉黑眸瞅得人心慌,许久之后,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第二日清晨,郁安宁全身酸痛。
绵长悠远的晨钟回荡在山巅云雾之中,郁安宁揉了揉惺忪双眼,看见有个黑影飘在床头,“妈呀!”吓得激灵
“公子醒了?”青衣少年笑道,“正欲唤你起床。”
郁安宁捧着脑袋坐了起来,外面漆黑一团,“请问什时辰了?”
“寅时末刻。”少年哗啦一下将被子展平,叠得方正如豆腐块,“公子快些,入学礼礼马上就要开始了。”
少年风风火火一顿收拾,将盛好温水的白瓷盂放在盆架上,“请公子净面。”
郁安宁伸了个懒腰,恢复萎靡不振的状态,“天还没亮,不着急。”顺势躺回光板床上。
少年一惊,连忙跑来拉他,“万万不可。少主特意嘱咐不能迟了观礼。”
郁安宁不堪其扰,只得随了他,刚抹了一把脸,脑袋从盆里扬起来问:“你们少主管的事情还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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