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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暝琅雪山?”
段云泱眼眸微微一亮,这个名词对他来说并不算全然陌生,早在以往西域风土人情志异之时,便曾有篇目专门提及此处。尽管他对灵异鬼怪之类的说法向来不以为然,此时却宁可信其有不愿信其无,仿佛抓住最后一丝救命稻草一般,说什么也不肯松开手。
“雪山秘境往往对外封闭,由山脚下的珞云部落看守,非经允许绝不可擅闯,况且即使获得了珞云族人的首肯,能否取得所觅之物,依然仰赖于个人的机缘。”
凌珂将目光投向远方,唇边的笑意孱弱而苦涩:“珞云一族堪称草原上最为神秘的族群之一,纵使是族中的长辈也仅是听闻过他们的名声,从未真正得见,此番你若是想要寻找到秘境入口的所在,只怕得费一番功夫。”
只存在于传闻中的雪山幽境,踪迹难寻的神秘部落,这一切听起来充满了未知的色彩,段云泱却不由自主地对此深信不疑,毕竟他早已无所谓失去,心心念念渴望的,只是竭尽全力延续那人的生命。
纵然能再多瞧一眼,也是好的。
“那你可知珞云部落现在何处?”段云泱曾听长辈提起,草原上的部落往往随水草迁徙而居,少有在同一地点持续定居的情形。如今已是冬季,草原上白雪苍茫,天寒地冻之下,苏巽的身体也再经不起长途跋涉的磋磨。
他着实不愿再有任何的风霜将那人摧折了。
“具体情形我也不知,但珞云一族素来深居简出,他们自诩为雪山山神庇佑的子民,世世代代居住在暝琅雪山之中,除了每月例行遣人下山交换物资,与草原其他部落并无太多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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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睫垂落,掩去了眸底激荡的情绪,凌珂深吸口气,从怀中取出一枚通体赤红的令牌交给段云泱:“舞炎部落虽然无法与大陆诸国相提并论,在蒺藜草原上也是首屈一指的存在。你拿着这枚圣火令,此物为部落创始圣女的象征,见令如见人,有任何要求直接向族长提出便是,他们绝不会有半分悖逆。”
段云泱默然颔首,缓缓接过她递来的圣火令放在掌心。圣火令为血乌木所制,令身上镌刻着古老繁密的各式纹样,托在手中轻飘飘地感受不到什么重量,背后的价值却重逾千金。
凌珂是十余年前平昌公在战场上救下的草原孤女,素来对自己的身世讳莫如深。他以往对此知之甚少,只依稀记得她与草原上最为强盛的舞炎部落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却完全没料想到有朝一日,她竟会将这件与部族命运休戚相关之物轻易地交给自己。
宽广无垠的蒺藜草原不比大陆市镇的繁华有序,长养在天地之间的诸部落,其生存延续全然仰赖着自然的恩赐,因此对神明有着近乎狂热的崇拜,在人口规模较大的部落中特为尤甚。
以舞炎部落为例,每廿年便会在全部落范围内寻找十岁以内的童男童女,由族内大祭司主持神明甄选仪式,从中挑选出一双男女作为圣女与圣子的人选,并赐予其具有号令全族之力的圣火令,以彰显对神明权威的敬重。
被钦定为神选之人的童男童女自此以后便与寻常部落成员隔绝开来,单独生活在部落的偏远一隅,饮食起居皆由专人负责,非祭祀神明或是其他重要节日时不得轻易露面。可谓是殊荣加身的同时,便永远地失去了自由。
他心中不由泛起些许怜惜,若非当年草原战乱爆发,平昌军奉齐帝之命前往平叛,凌珂或许根本没有从软禁之处脱身的机会,更遑论在凛冽的风沙中出落得愈**廓分明,张扬的爱与恨都历历鲜活。
“珂姐儿,我……”
“抱歉,隐瞒了你们这样久。”凌珂不待段云泱说完,便出声打断,“叨扰了公爷和姨娘这些年,又幸得你和裴殊关心照顾,才有了我如今的逍遥自在。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我又怎能眼睁睁见你煎熬受苦,无动于衷?”
“如此……那便多谢了。”
段云泱悠然抬眸,正好与凌珂四目相对,一时间彼此心照不宣,谁也没有出声应答。
鼻尖的泪意又按捺不住地往上窜,凌珂蓦地仰了仰头,让温热的液体缓缓回流,努力平复下略为急促的呼吸,才不紧不慢地露出一抹笑容来:“你我之间本不必如此客气,过几日风雪降临,前往草原的官道怕是极为难走,倒不如快些收拾行装,今夜好生休息整顿一番,明日便早早出发的好。”
“……那你也早些歇息。”
将圣火令珍而重之地收入袖内,段云泱凝视着凌珂半晌,神情复杂难辨,似有千言万语欲要吐露。手指不自觉地攥紧,复又缓缓松开,他终究没说出只言片语,只冷冷清清地叹了口气,转身返回了客栈房中。
凌珂目送着他的背影被月华拖得迤逦狭长,最终消失在长廊尽头,眼前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阵水汽迷蒙,伸手去触碰,这才惊觉不知何时,大滴大滴的眼泪已经泼了满脸。
她茫然无措地伸手去擦,奈何眼泪来得又凶又急,瓢泼般倾泻而出不可遏止。想着此地人多眼杂,她不愿被旁人经过发觉,撩起衣袖囫囵在面上抹了一把,转身打算返回房中,却冷不防撞上了一人的怀抱:
“……怎生这样不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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